“哟!怎么了这是?”张博涛一脸三八样,眯着双小眼睛连忙也坐到软榻上,“杰大公子居然也有抑郁的时候?嘿嘿嘿,说来听听,也好让我快活快活!”
小杰公子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随手在矮桌小碟里抓了把五香瓜子,“少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然我可真跟你翻脸!”吐出瓜子壳,见张博涛一副抓耳挠腮猴急样,又笑了笑道,“不是说大前天收了本艳书么?别藏了,赶紧拿出来给我瞧瞧。”
☆、二十六章
兰芳居。
四姨太用着点心、品着茶,不时还伸手抚摸趴在她膝盖处熟睡的小花猫两把,完全一副有钱人家姨太太做派,悠闲惬意的很。侍女念蝶毕恭毕敬站在旁侧,正向自家主子汇报刚从外面打探来的消息。
“李老板原本早就想把那间铺子脱手转卖出去,无奈位置偏僻了些,始终也乏人问津,这售价便一降再降,从起初的三百两硬生生削去一半,但就是二百五十两,仍也没能够卖掉。”
四姨太捏着手帕擦了擦嘴角,冷笑一声:“想不到李老板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想当初,那厮的‘俞纺行’可是抢去咱们‘彩翼行’不少老主顾。这回他开分店却因选错地方,阴沟里翻了船,也是轮着他晦气赔钱!不过……”顿了顿,只见四姨太蹙着眉心,“二百五十两也不是笔小数目,孙默哪弄来那么多钱?”
“连带着店里那些桌椅柜台之类杂物,都是八、九成新的好货,半卖半送的,大少爷照单全收,算起来总共只花去二百七十两,那真是得了个天大的便宜!”念蝶低眉顺眼又补充了句。
闻言,四姨太终于是坐不住了,抱着小花猫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走着。
“出手这么阔绰,难不成他死去的亲娘还藏了些什么别的值钱宝贝?不对呀!先前咱们都把那小院翻了个底朝天,就差掘地三尺了,分明也没寻着半钱金银……”忽的,四姨太似是想到什么,就见她脸色猛的一沉,“管他从哪弄来的银两,不过只是间倒闭过一回的‘俞纺行’分铺。我还偏就不信那个邪,连李老板都没本事经营好的铺子,咱家大少爷有能耐救活!”
话虽是这么说,四姨太脸色仍也不太好看,神情阴郁的抱着小花猫走来走去。侍女念蝶察言观色也不敢在主子身旁久留,消息汇报完后,找了个借口便匆匆离去。
待屋内只剩四姨太一人,只见她慢慢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春景喃喃自语:“莫非是老爷良心发现?想重拾父子亲情?”
这时,孙家六少爷忽然推开房门进了厢房,小胖墩跌跌撞撞朝着四姨太跑了过来。结果一没留神,左脚绊右脚失去平衡,当场迎面就扑倒在了冰冷的硬石板地上。十来岁的孩子竟也不晓得自己爬起来,只会趴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哇哇’大哭。
四姨太心都要碎了,把怀里抱着的小花猫往软榻一丢,踩着小碎步赶紧就冲了上去,一把将小胖墩横腰抱了起来。
然而,十来岁的孩子个头已是不小,肉多又胖,四姨太一下没能站稳身形,母子二人顿时又双双摔倒在了硬石板上。
小胖墩坐在地上破涕为笑,脏兮兮的双手抓着母亲衣襟,‘咯咯咯咯’大笑起来。四姨太却是瞬间红了眼眶,摸着小胖墩脑袋,轻声叹息:“我的心肝!为娘又能护你到几时啊……”
这厢,四姨太自怨自艾,心里也为小胖墩将来生活犯着愁。那厢,沈俊关好店门,独自一人在新买的铺子里头忙东忙西,捣拾柜台、搬移桌椅,为铺子开门营业做前期准备。
约莫快到用午饭的时候,就听到店门外隐隐约约传来小安子、小元子二人的笑声。沈俊赶紧停下手边的活,推开店门,探着脑袋朝外望了望。
远远的,就见小安子、小元子两人合力推着辆独轮车,欢欢喜喜朝店铺方向赶了过来。独轮车里满满当当堆着好些东西,米缸、油桶、杆秤、米袋、量米的量斗、灌油的漏斗等等,都是米面铺子做买卖必备之物,零零散散要买齐备可是不太容易。
沈俊站在店门口挥了挥手,两小厮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得卯足了劲越跑越快。满车货物碰来撞去,乒铃乓啷直作响。
沈俊赶紧迎了出去,笑骂道:“嘿嘿嘿!小伙子们都悠着点!当心别给我把东西碰坏了!”
独轮车吱吱呀呀推到店门前,两小厮都是一脑门的汗,但这丝毫也遮掩不住二人打心底里冒出来的开心。小安子更是一脸兴奋着跑到沈俊跟前,脆声道:“大少爷,我们把东西都买齐了,元子哥哥砍价可厉害咧,买完东西还富余了五两多银子!”
沈俊笑着点了点头,“先把小车推进店里,咱仨去面馆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店铺位置相当偏僻,主仆三人锁好铺子后走了有两百来米,才寻着家惨淡经营,也是整条街道唯一一家面馆。
正值用餐的时辰,偌大面馆里头却只坐着位头发花白老者在吃面,冷冷清清。店小二无精打采倚着门框发呆。店老板也是恹恹的坐在柜台后面,单手支着脑袋,小鸡啄米似得打瞌睡。
三人点了三碗汤面。趁后厨煮面的闲暇空档,小元子、小安子把进货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沈俊仔细听着,时不时点点头,或是询问一两句。三人有商有量,激动中带着几分慎重,尽量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周全,只盼着能将小店好好经营起来。
吃完面后,三人又回铺子继续捣拾。直到傍晚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