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玄鹤仙子
我是玄鹤仙子。起初他们并不这样称呼我,但是在杀了几十个人之后,这些人就只能这般称呼我。
我年轻的时候犯下了一个小错误。
喜欢上自己的同门师兄。哦,我是个男的。
我的师兄其实长得并不符合我的审美,但是爱如潮水,打得我措手不及。
我处心积虑破坏掉他的姻缘,还主动奉上自己的身体。师兄懂得太少,我不舍得他受苦,甘愿俯首为雌,甚至日日夜夜去花楼里只想着能学会几样讨好他的技巧。
但他不愿接受我。
从头到尾都不愿。
即使与我做那种事情,也都是我一厢情愿。无论是痛苦的时候还是快乐的时候,师兄永远都没有真的喜欢过这种事情。也没有真正喜欢过我。
但是最后他还是替我求了情。
师父平生最恨此事,从一开始就能窥视到我的下场。被压在主殿受万人指点时,我从没想过师兄会站出来。
残云舒卷,师父嫌恶的看着我,扔过来一把匕首和一册功法。
淮山派最多的就是这种乱七八糟的功法,练成了是一死,练不成就死的慢些。旁边是师兄被抬走时的深深血痕,已经干涸成褐色,像是渗到石板中一样刺眼。
我成了阉人。
天下人尽皆知的阉人。
但这并不妨碍我武功高强。
师兄每年会写信给我,偶尔报报平安,更多的却是劝他改邪归正。后来他继任掌门这种信就变成了让我不要练功,若是抗不过去被人追杀可以回去之类,总之都是废话。
我收养的那个孩子起初只是因着身世可怜,加上虽然瘦得不成~人形一双眼睛却亮若明星,最重要的,是他听话懂事,我不用说话就知道我要做什么。
“你叫什么?”
“凤十八。”
“是风还是凤。”
“凤凰的凤。”
这个小孩子实在奇怪,跟着我走南闯北,却一丁点厨艺都不会,不仅不会还总是搞砸,人又愣,只是长得越发好看。
他很多时候都在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沐轩又来送信,依旧是陈词旧调。
我气得大骂,虽然每次我都会大骂,但第一次见到我这个模样的傻徒弟显然吓到了。那天他偷来了我想吃的村子里的鸡,但他是第一次吃到鸡腿。
然后,我就让他跟着江沐轩走了。
傻徒弟越长越好看,我在心底暗搓搓的想着江沐轩跪在我面前求我吧傻徒弟嫁给他的样子就能乐呵半个时辰。
只是我没想到,师兄会把冷心剑法给他。和我的那本功法一样,练成了是死,练不成就死的慢点。
傻徒弟那样的人,把那本剑法当宝似的,对师兄和江沐轩感恩戴德,天天乐呵的像个傻~子。
我曾经愧对师兄,如今也不敢为了傻徒弟求情,只盼着他真的愚笨才好。
江沐轩倒是如我所愿对傻徒弟很上心,只是起初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什么感情。
“师兄,当年是我错了······”时过境迁,原来低头认错并没有想象中艰难。
“不。是师兄的错,若不是······”大约他也曾有动容。
傻徒弟年纪轻轻成了人鬼不近的冷石头,虽然偶尔眼睛里带着笑意,但身上的气质却全然变了模样。
他来寻我,我便给江沐轩一个选择,肉放在嘴边,吃不吃是他的事情。至于结果,也是他该承担的。
只是我没想到这件事情会让傻徒弟突破,淮山派虽然不主张禁欲,但那是表面上,师父年轻时受过情伤,收集了许许多多奇怪的武功秘籍,冷心剑法属于其中一本。
不可沾染情~欲,若是染上了,破了戒,要么废尽功法保命,要么就生死不计的练到大成。
傻徒弟什么都不知道,自然是开开心心的练到了顶峰。
后来我便离开了淮山。
江湖上出了个有名的凤羽公子,长得好看,剑法也使得fēng_liú潇洒,我坐在画舫里咯咯笑。
再后来就有人说凤羽公子死了,为了救淮山派的弟子被暗杀的人砍了多少刀,又放了把火连尸首都没留下。
我有点难过,窝在画舫里呆了几日想着总要去看看的。
淮山派的后山有一处是禁山,倒不是多危险,只是前些年里面住着一个走火入魔的师伯,早几年去了,没人知道,所以还是禁山。傻徒弟的骨灰最后许是被淮山派收回来了,就埋在这禁山一处偏僻地方,馒头样的小土堆连块墓碑都没有。
我坐在那里拔了几根野草,想说些什么,但说什么呢?
江沐轩已经不记得他了。丛薇也嫁给了别人,淮山城里那个赵公子听说他去了大病一场,这几日也能下地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谁都不会记得你。
下山的时候却碰见江沐轩。
人看着还是一脸正气,器宇轩昂的挺拔身姿,只是眼睛里带着点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