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脸色顿时不好,摆摆手:“罢了,我老了不中用了,如今竟然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了!”说着话,抓着宁嬷嬷起身就走。
“母亲!”沈峰叫了一声,见老太太没有搭理,只好作罢。
再看仍旧乖乖跪在那儿的周槿母女,眼底生出一丝厌烦。
蠢笨如猪!
算计人不成还要连累他脸上没光。
“周氏管家不严,罚禁足一月。府里的事物,交给母亲打理。”沈峰是下定了决心要治治周槿,也好让她日后做事长个记性。
众人不敢有异,纷纷点头称是。送走了他,也就各自散了。
静宜院,一院子下人听着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声音,一个个噤若寒蝉。
周槿狠狠发泄了一通,眼睛猩红地盯着满地狼藉,仍然觉得不解气。
她自认嫁给沈峰二十多年,从未像今日这般心灰意冷过。
没有了掌府职权,她拿什么去争主母之位。
吴嬷嬷站在一边看着,心下忍不住一叹:这么多年过去了,夫人还是没有改掉小姐脾气。
“夫人息怒,侯爷也是为了维护夫人,若不能先发制人,反倒是给顾家兄弟留下了由头。到那时,只怕侯爷也保不住夫人的。”吴嬷嬷到底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自然事事要为她打算。近前将她扶起来,好言相劝。
周槿听得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吴嬷嬷。见她一脸笃定的模样,心里不由得信了几分。
回想平日里的恩爱,火气渐消。
想到沈云谣,不由得嘴角绽开轻蔑的笑意,眼里透出阴狠的气息:“那个贱丫头今日害我至此,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夫人说的是,只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住侯爷的心。只要这府里还是夫人当家作主,她就逃不出您的五指山。”吴嬷嬷微眯着下垂的眼角满脸带着阴沉的笑。
周槿点头应下,阴鸷的目光里淬出毒来,谁都别想从她手里夺走任何东西!
自从周槿被禁足,老太太重新掌管了府里的庶务,倒是忙了起来。
她这一忙,可是气出不少病来。
翻起旧账来,外甥女又如何,还不是一样闹得不可开交。
老太太是个心思狭窄的,眼里揉不得沙子。
而周槿,这些年光是原配的嫁妆,都不知贪了多少,更别提铺子里的分红。
所以老太太连请安礼都免了,日日派人去静宜院对账,更有几次亲自上门去训斥。
周槿的日子不好过,就想起了大女儿云凰。
沈云凰自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最得老太太喜欢。
腊月二十二,众人齐聚侯府门前,为了迎接长女云凰回府。
老太太挽着沈云珊的手,忍不住轻轻颤抖着。望着长长的巷子,眼底浓浓的都是期盼和欢喜。
马车缓缓停在门前,候在门前的车夫手脚麻利地摆上脚凳,弓着腰对着马车内道:“侯府到了,请大小姐下车!”
帘子挑开,出来的是个容长脸儿的丫鬟,穿着银红袄儿,青缎背心,白绫细折裙。
众人细细看去,认出是沈云凰身边儿的大丫头紫云。
紫云落地后朝着这边稳稳福身,叫了一声老太太,转身朝着车里又唤了一声小姐。
老太太已经眼角泛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晃动的帘子。
车帘掀开,一只凝脂柔荑从车里伸出来,露出莹润的白玉镯子。
沈云凰被丫头搀着下了马车,款步而来。
好一朵出尘的白莲花,明眸皓齿,言笑晏晏,一颦一笑尽显大家风范。
“祖母,凰儿回来了。”微微欠身行礼,一双凤眸里染上一层蒙蒙水雾,我见犹怜。
老太太忙将她揽在怀里,一声一声叫着心肝儿。
场面,好不感人!
从老太太怀里起来,沈云凰拿眼角一瞥,见众人都在,倒是没有沈云谣的影子。
“听说五妹妹回府了,怎么没见着?”沈云凰笑得明媚,看不出丝毫不满。
老太太原本欢喜的笑容忽然沉了下去,倒是沈云珊急急回了一句:“五妹妹回顾国公府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下贱的丫头,凭什么所有的风头都被她抢去了,最好永远别回来!
没有错过沈云珊眼底的阴冷,沈云凰柔婉一笑对老太太道:“倒是巧了,我才从外祖母家回来,五妹妹又走了。看来要见五妹妹一面,要等几日了。”
“好了,外头冰天雪地的,有话咱们回府说去。”老太太实在不愿提起沈云谣,沉着脸打断了姐妹俩的对话。
沈云凰乖巧点头,众人也纷纷跟着她们回了侯府。
大门重新关上,看热闹的人才渐渐散去。
顾国公府没有药室,顾夫人特意在药庐给她辟了一间。
闲来无事,她便扎根在药室里了。
夜华辰身上的毒每半年就要发作一回,她这解药正好在开春时就要派上用场。
“小姐,你为了这解药都忙活了大半个月了,今儿个可算是成了!”执素双手托腮,看着沈云谣手里的白玉瓷瓶,弯弯的眸子里闪着亮晶晶的碎光。
沈云谣浅浅一笑,视线也落在瓷瓶上,却又好像并不单纯看着瓷瓶:“流翠回了没?”
执素一愣,转而点点头:“回来有一会儿了,当时小姐正忙着,就先去找流云她们几个了。”
“她总是闲不住,瞧瞧去!”想到流翠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沈云谣会心一笑。
执素也是欢喜一笑,将手里的药杵放回原来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