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状况断断续续持续了大半月,叶汀才一日比一日好起来。
有一日魏渊下朝,瞧见叶汀榻上坐着,带着芽儿玩的正欢。
芽儿早已经是能爬能玩的了,见到爹爹也不认生,欢喜的围着他爬着转悠。叶汀身子重了不大方便抱他,只能看着他满床乱爬。
芽儿这个年纪正是用嘴去衡量一切的时候,看见什么都要先往嘴里放一放,瞧见爹爹身前肚子大大的,圆圆的,跟别人很不一样,就满是好奇扑过去,抱一抱,啃一啃。
叶汀近来胎动又厉害,芽儿刚刚抱住,小脸贴在柔软的肚子上,就被里面蹬了一下。
“呀?”芽儿没料到爹爹身前这个大球球居然会动,被吓了一跳,胖乎乎的小身子往后面翻了过去。
叶汀笑的拍床,一把捞起儿子抱住亲了两口。
魏渊一进门就瞧见叶汀把儿子搁在肚子上的场景,吓得当即三并两步过去把芽儿抱起来。
叶汀见魏渊进来,弯弯眸子,道:“二哥!”
魏渊眼睛一热,险些落下泪来。这些日子以来整颗心都似放在火上煎熬,熬的身心俱疲,熬得所有的愧疚心疼都入了骨髓般深刻难灭。久违的一声‘二哥’,像是拨开重重乌云的月光,让他始见得希望。
芽儿正跟爹爹玩的开心,乍被抱走,颇为不满,鼓着小脸要哭。
叶汀一见忙伸手去接:“好芽儿不哭不哭,爹爹抱抱。”
魏渊不把芽儿还给叶汀,抱着轻轻拍了拍,低声哄了两句后交给一旁的宫人:“去找乳娘,该给太子喂奶了。”
宫人欠身,将小太子殿下抱了出去。
叶汀眼巴巴的看着宫人走远,一直到看不清了,才有些失落的转过头来,
魏渊摸了摸他额头,叹息道:“芽儿年纪太小了,玩起来没轻重,撞到你怎么办。”
“他才多大点力气。”叶汀向后倚了倚,伸手捏了捏眉心,有些不高兴。
魏渊轻轻将手覆在叶汀肚子上:“你如今经不得一点掉以轻心,等你平安把肚子里的这两个小家伙生下来,到时候就算天天抱着芽儿都行。”
提到腹中的两个孩子,叶汀脸色好了些,伸手摸了摸肚子,笑着道:“只怕到候是要抱不过来了。”
魏渊俯身亲了亲他额头:“抱得来,让你抱两个,二哥抱一个。”
叶汀想了想那画面,心里的一点小别扭也消失了,高兴的伸手环住魏渊脖颈:“好好好。”
叶汀能陪魏渊说话的时间也不长,经常是上一句还说着,下一句就已经阖眸昏睡过去。
魏渊就坐在一旁看着他睡下,将被子给他仔细盖好,才让宫人将奏折都抱来。
灯火葳蕤,映着魏渊一双深邃眉眼。一丈之外,是睡得无知无觉的叶汀。
烛花剪三次,锣更打三回,魏渊放下手中批奏用的朱砂笔,随手召宫人伺候洗漱后,挨着叶汀躺下,将人轻轻抱住。
魏渊近来常想,能守他一丈内,能共枕一塌,能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已是上天宽限予他的极大恩惠。
……
时值月末,天气彻底转了凉,寝殿外的海棠花开花谢,终究是绿肥红瘦。
叶汀身体已是大好,这月余来,也未曾再有过提前到来的宫缩之痛。
魏渊见叶汀气色好了起来,心里也舒畅很多,每日除了上朝外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叶汀身旁。
只可惜,向来是有点精力就乐得发泄出去叶汀是躺不住的。
魏渊刚开始还能挑拣些这几月来的发生的事情讲给叶汀。
譬如那些马上要天上的飞鸿军。
魏渊一边将勺中药吹凉喂到叶汀嘴边,一边慢条斯理道:“督查院御史台几个大臣都是又臭又硬的脾气,挨了好几顿,他们本就是没事也能挑事出来的人,当然是揪着飞鸿军不放,”
叶汀听后怒拍大腿骂道:“顾阳这帮混账东西!”
干得漂亮!
“放心吧二哥,等我下次见了一定会好好教育他们的!”
都不知道打人前给套个麻袋!麻袋一蒙,打完就跑不就成了,咬死了不认,出了事本将军给你们罩着谁还能怎么着你们去?
叶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魏渊都忍不住愣了愣,要不是太了解叶汀,只怕当然以为是为飞鸿军的目无法纪而痛心疾首。
自叶汀醒来,魏渊就拿他当琉璃似得护着,生怕磕着碰着丁点。
偏生叶汀又不是个能消停的住的,躺了几个月身子骨都瘫了。整天吵嚷着没力气,又闷得慌。
魏渊不许他出去,看见他稍微动弹两下就要跟着提心吊胆。
叶汀恹恹躺在床上,见到魏渊就自言自语道:“哥,我这样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嗯?”
“咸鱼还他妈能翻个身呢。”叶汀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大肚子,很是心塞。
魏渊充耳不闻,将药膳一勺勺塞到叶汀嘴里。
叶汀见二哥算是死磕着不愿意让他出屋子了,央央求了几日无果,只得躺在床上幽幽道:“二哥,你听说过么,兔子太寂寞了是会死掉的……”
魏渊:……
待至最后,魏渊每回下朝,叶汀就托着腮朝窗外看着,语气飘忽:“今天外面天气不错吧,其实也不是很想出去玩……”
一点都不想出去玩,一点都不想,一点都不……呜呜……
魏渊扶额叹息一声,扶着他从床上坐起身来,伸手抵在他腹底,为了怕孩子下坠的太快,这些日子都不太准许叶汀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