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保证魏渊听你的?”胥律在心里缓缓衡量。
叶汀挑眉,道:“废话,我可是给二哥生了儿子的。”
胥律:…… 妈的,又来。
“传令下去,全军退兵原地。”
叶汀眯了眯眸子,眼前血红一片几乎已经看不见东西,但是他能感觉到二哥就在不远处,马上就能来接他了。
胥律皱了皱眉头:“叶汀,你能不能把刀拿稳些,孤的脖子快被你抹断了。”
叶汀紧了紧手,道:“你别乱动,不然我不敢保证会不会手抖。”
“叶汀,你口水滴到孤脖子里了。”
“是血,老子会对你流口水么。”
“叶汀你就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他?”
“爱不爱的,你懂个屁。”
胥律冷笑一声,道:“最靠不住的是人心,你早晚会后悔的。”
叶汀眯了眯双眸,忍过一阵眩晕,哑声道:“二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因为那是二哥啊。
二哥说过这辈子只要他一个,二哥从来没有骗过他。
从小到大,二哥没有让他失望过,哪怕一次。
“叶汀别硬撑了,他来了。”
手中的刀无力落下,叶汀再也撑不住一口血呕了满地,为化开的雪地上,星星点点,斑斑驳驳。
就像是那年学堂外的红梅,映着琉璃宫墙,藏着少年踮起脚尖小小的期望。
期望隔着窗能够看到那个身影,然后偷偷向他招手,小声道:“二哥,出来陪我玩。”
叶汀单手撑在雪地上,视线模糊的看见四周的华军将刀锋指向胥律,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跌跌撞撞般的朝自己扑来。
他一头栽下去,正正落入那个怀中。
“芜若……”抚在他脸上的手抖得比他生孩子时候还厉害。
叶汀努力睁大眼睛,视线仍旧是有些模糊不清,他咬紧舌尖,强迫自己再多撑一刻。
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了啊。
魏渊感到脸上有些冰冷,像是被冰渣刺破了脸颊一样,下意识的伸手一摸才发现竟是一手的泪。叶汀将搭在他身上的一只手缓缓挪开。
“芜若,你撑住。二哥在,还有二哥在……”魏渊语无伦次的去抹开叶汀唇角不断留下的血。
叶汀呛咳几声,虚弱的推开他的手,颤抖着解开自己身上从大巫那里扒下来的大氅,怀里竟是贴身绑着一个正在熟睡的婴儿。
被爹爹从温暖的大氅里抱出来,软软的小家伙儿有些不满的哼唧几声,张开小嘴想要哭。
叶汀扯开魏渊身上的外袍,将孩子严严实实的捂进去,不让风雪伤了孩子。
眼前渐渐发黑,叶汀将头轻轻抵在魏渊胸口,道:“二哥,我太累了。”
就让他睡一会儿吧,他保证还会醒来的。
等他醒来后,还给二哥的还是那个飞扬跳脱的他。
他发誓。
“芜若,二哥在这。你睡吧,二哥守着你。”魏渊将怀中的孩子和叶汀拢紧,低声自语道。
……
大雪纷纷,胥律看着雪地里抱成一团的一家三口,冷冷勾起唇角。
真他娘的运气好啊……
二十、
韩匡将军中事务处理完后,把甄选出军中要务揣在怀里,披上外袍往最大的营帐走去。
挑帘进去,屋子里满是浓郁的药香,炉火将空气烘烤的干燥暖和,甚至于让人透不过气来,不多时就有汗珠凝在鼻尖。
床榻前坐着的人一动不动,韩匡上前一礼,轻声道:“殿下。”
魏渊似在出神,这般轻唤一声方才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眼韩匡,微微颔首。
“殿下,狄戎王那边……”
魏渊眼神转冷,犹如寒冰般落在韩匡脸上。
韩匡垂下头,硬着头皮道:“殿下,其实您也明白,这是再好不过的选择。若是叶将军醒着,也定然是让您这般做的。”
“他害芜若至此,让我这么简单饶了他?”魏渊眉心拧紧,手中合拢的冰冷手掌也微微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