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麦子照例接了麦宝回家,经过院门口的时候,就见公告栏前围满了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麦子好奇心起牵着儿子的手也挤了过去。
人太多,看不到通知的内容,麦子碰了下站在前方邻居王阿姨的胳膊问道:“王阿姨,这是怎么了?”
王阿姨转过头,满脸的褶子都皱到了一起:“政府要收地呢,让咱们去社区登记,过段时间就要让咱们搬家呢!”
麦子一听也没在意,这里早都说要拆迁,可拆迁赔偿问题一直谈不拢,说了几回也就没见动静了。
麦子回话道:“王阿姨,这事不早都提过吗?我看这次也是雷声大雨点小!”
身旁的外来租房户接过话:“就是啊,前年我刚来的时候不都说要拆,可这么长时间了不也没动静吗?”
周围的人纷纷随声附和。
站在前排的一个中年男人挤了出来,嚷嚷道:“这次可不一样了,政府这次要来真的呢。我侄子在建委上班,他说这块地已经被房地产商收购了,下个月就正式动工呢!”
中年男人的话犹如一颗响雷顿时就炸开了锅,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议论了起来。
“说要拆那赔偿问题怎么说?”
“就是啊,现在z市房价这么高,哪里有钱买房子啊!”
“呦,我还得赶紧找地方搬呢,这附近都拆了可上哪里找房子呢?”
一时间怨声载道不绝于耳。
麦子牵着儿子的手默默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转身回到了家。
这房子是父亲唯一留下的东西,父亲病重时没有钱支付庞大的医药费,麦子打算把房子卖了给父亲看病,父亲却死活不肯。最终还是因为拖得太久,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父亲就那么离开了。
弥留之际,父亲拉着自己的手要他好好的守着这套房子。父亲说那个人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找他们的!
麦子知道,父亲一直在等一个人,等那个不可能再出现的人。
父亲不知道的是,那个人已经葬在了村后的万人坑。
麦子从没想过要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父亲,父亲一直受病魔折磨,到了后期更是痛苦不堪,这么多年来唯一支撑着父亲走过来的就是当初与那人的约定。
麦子无法想象如果父亲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再有生活下去的希望。麦子不敢冒险,他将真相隐瞒了起来,父亲守着曾经的誓言一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后来麦子将父亲的骨灰埋在了万人坑中,算是合葬吧!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爱情最后也就是如此了。
除却这房子的特殊意义不说,这也是他和麦宝唯一的容身之所。父亲有病时就花了很多钱,后来麦宝早产在医院住了很久,更是令本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不说,还借了一部分外债。
麦子这几年一直在努力赚钱,前年才把欠的债全部还完。手里没有多少积蓄,房子真要拆迁还得考虑以后的去处。说是会给赔偿新的住房,可这期间的过渡问题怎么解决。现在这附近的小居室,月租金怎么也要一两千,还有生活开销,再加上麦宝幼儿园的费用,一个月的工资紧紧巴巴的。遇到什么特殊情况都没有办法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