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没死呢,真能撑。这都几日了,每天一个时辰的穿心之刑换成别的仙家早就元神俱裂了,他倒还硬撑着。”
“没死,他还没死。”锦儿如呓语般的念叨着,却一时间陷入了天规与私情的纠结中。最终似是下定决心般,她眼神一亮,把手里的水果一并放到香儿手里,往声音的出处方向跑去,全然不顾后边香儿的喊叫。
当我疯了吧,我得看看他,至于代价,却也不愿想了。
此刻,精工雕刻的一道玉门下边,被铁链吊住一个浑身血污的男人,全身似有千万个伤口在流着血,把他华贵的黑色战衣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都道天庭好逍遥,是净是垢难分晓。”
他忽的睁开凤眼,冲眼前一派贵气的男人笑了笑,继续道:“牡丹开过千般艳,尸骨踩过堪寂寥。”
“行了,少在这装腔作势了,你现今三魂七魄已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一缕幽魂,还是好生歇息吧,恐怕也撑不过明日了吧。”
来者一脸的讽刺,走上前去,伸手轻轻擦拭着暝吟的脸,那动作轻柔的如同慈母抚摸着儿童的睡颜般。只消片刻,便露出了一张孤傲绝艳的面孔。
贵气的男人望着那精致的面孔忽地发出一阵长笑,然后伸出修长的指甲在上边划出一道道猩红可怖的伤口。
“你看,这天庭里多少女人为你这张脸神魂颠倒呀,不知此刻那帮贱婢看了会是什么表情呢。”
“狄青云,敢情你是嫉妒本将军的美貌。”
一抹冷笑浮上暝吟的嘴角,这话似是玩笑,却又带了几分嘲弄。
来者又是一串长笑,蓦地眼神一狠,抬起手来噼里啪啦连续甩了暝吟几巴掌,那原本就流血不止的脸此刻更是惨不忍睹。
“漪洛生的贱人,果然和她一般恬不知耻。”
男人低低地笑着,很满意的看着暝吟故作冷静的脸瞬间变得扭曲。
漪洛。
这个名字对暝吟来说是陌生还是熟悉呢。
他没有关于这位生母的一丝印象,所有关于她的认识也只是无意中从天宫的众仙子闲聊时听来。只闻她的美貌惹得包括王母在内所有女仙家的嫉妒,修仙之人都讲清心寡欲,但偏偏见过的她的男人,上至玉帝,下至士卒,全忍不住多看她几眼。
那是怎样的美貌呢,他始终想不出她的样子。
这位仙子偏生爱上了尘世间的一个穷困潦倒的书生,但闻那书生也是惊才绝艳的一位良人,为了漪洛,考取了状元不说,甚至薄了皇帝的面子,拒绝了皇帝的指婚,硬是推掉了这不知遭多少人嫉妒的驸马封赏,执了漪洛的手,放弃了大好荣华,去了偏远的地方做了个州牧。二人原本也是过着神仙般逍遥的日子,不久又有了暝吟,但这书生又怎会料到祸从天降,爱妻被强盗斩杀在自己面前,还未满月的孩子被强行带走。
一时间,他失了一切,变得痴痴傻傻。可怜这男子到死都不会知道他的女人属于天上,一般的凡夫俗子哪有资格拥有她的美貌,那强盗竟是无知老百姓几千年来供奉敬仰的天神们。
漪洛,漪洛
他的娘亲。其实暝吟内心深处对她多少有些恨。
出身高贵却爱上了下界的俗子,并且苟合生下了他。
于是,他打小遭尽了白眼,受尽了欺辱。越是这样,他越是高傲的活着,用一张冷峻孤傲甚至目中无人的嘴脸掩饰起他作为天上的一个异类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即使这样,那个女人生了他,再瞧不起她也好,恨也好,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也不能容忍他人这般侮辱她。
暝吟一字一顿的说道:“狄、青、云!除非把我抹杀干净,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做鬼?你有机会吗?”青云把脸附到暝吟耳边,轻声说道:“玉帝是铁了心要处死你了,你还不明白吗?这大元帅一职他本来就意欲授给我,‘三生石’一事不过是他为了铲除你随便寻了个借口而已。本来他老人家的确器重你,但你为人太张狂了,做事任性妄为,他若将大元帅一职交于你,从此便寝食难安了,以你的性子,一旦掌握了兵权,还不起了反心。索性杀了你岂不更省心。你莫要怪他,怪也怪你自己平时做事太无分寸了。”
暝吟似是早料到了,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你对此倒不感意外啊,那我就再告诉你两件事。这其一,我是玉帝的亲外甥,和你一样,也是我娘私自下凡和凡人生下的。你也知,天上一天人间一年,我娘在人间待了不出两年,天界也不过一日有余,这事玉帝舅舅帮我娘偷偷瞒了下来,把我交于了紫薇天王抚养,待我长大再接回身边。和你不同,我平时可是谦卑待人又勤勉上进,他对我那是放心的紧,大元帅一职自然把我作为最好的受任者。不过最重要得还不是沾了攀亲带故的光吗。”
最后这一句,青云倒是刻意说的风轻云淡却又狠狠戳到暝吟的痛处,让他更是恼怒仇恨却又奈何不得。
暝吟眼神变得错综复杂,之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只是任命地淡淡一笑。
“其二就是这个。”
狄青云说着从身上取出一块巴掌大的美玉,通体翠绿,周身散发着柔和的光,隐隐便察觉到一股祥和之气。其上隐隐闪现着一些字,正面三个大字是“三生石”,背面是“缘定三生”,一切浑然天成,竟不似镌刻上去的。
暝吟淡淡的扫了一眼,冷哼一声,说道:“不想你们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