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邵泽林的话,路易一点都没放松下来,仍旧死死的盯着邵泽林。
这句话暴露出来的问题太多,邵泽林知道他对邵泽安说谎了,但却没有揭发他,而是帮着他一起隐瞒,甚至还来军部看他。还有,他刚刚说自己从家里过来,说明他昨晚就是在家里过的,他昨晚在家?为什么?
路一看向邵泽林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不信任,也是没办法,他刚刚才发现自己的爱人被叛军挟持了好几个月,现在的他还处于疑神疑鬼的状态,谁知道他身边会不会还有叛军的人,邵泽安是被迫的,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邵泽林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沉默片刻,换了一个话题:“你为什么会在斯嘉丽星引发精神力暴动。”
路易半敛着眼皮,他刚要把自己相好的借口说出去,就听邵泽林的声音再度响起来,“是因为小安么。”
路易望向邵泽林,两人对视良久,路易的眼球僵硬的动了动,然后,他的嗓子里挤出一个古怪又苦涩的笑声,笑完以后,他用低沉又喑哑的声音说道:“你也知道了。”
两天一夜的时间,路易根本就没合过眼,当然,这种程度对他的体质来说不算什么,可他也会感到疲惫,尤其是在被遣返回主星的路上,他被关在一个类似于这里的小房间里,什么都不用做,于是,能用来让他思考的时间就更多了。
“你也知道了”,路易都没有想过隐瞒,就这么直接承认了。
邵泽林安静了三秒,然后才张开口,“他不是自愿的,现在做的一切都不是他本意,我的弟弟……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坏人。”
邵泽林的眼里没有滤镜,他说的一切都是就事论事,虽然在面对父母的时候他说过,路易是邵泽安的丈夫,不会伤害他,可那只是安慰父母的说辞,真正面对路易的时候,邵泽林心里也不是那么底气十足。
听到邵泽林的话,路易拧眉,他听懂了邵泽林的意思,他是在为邵泽安开脱、为他求情,他希望能引起路易的同情心,让他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邵泽安。
“他是我的法定伴侣,我比任何人都关心他、心疼他,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因为我会做的只有保护他,”顿了顿,路易保证一般的说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听了这些话,邵泽林没有露出感动的神情,反而奇怪的看着路易,“你已经知道小安是被挟持的了,那也应该知道,他不是真的想跟你结婚,而是背后监视他的人要求他这么做,等把小安解救出来以后,你们的婚姻……也就作废了。”
这一点不用邵泽林说,路易早就想到了。
刚刚得知邵泽安喜欢他的时候,他心里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原来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是他自作多情,难怪一开始的时候他一碰邵泽安,邵泽安的身体就会变得僵硬,恐怕自己在他眼里,比洪水猛兽还可怕吧。
获救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和自己离婚,毕竟这是一段强盗式的婚姻,和自己生活的每一天,他都过着水深火热一般的生活,躺在同一张床上的时候,他在想什么?
是不是觉得很绝望,用尽力气在心里祈祷,有人能把他从这样恐怖的局面中救出去?
是不是只要能脱离叛军,能离开他的身边,他就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诸多情绪隐藏在心里,不停的翻江倒海,路易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喘不过气来,也发不出一个声音。
邵泽安不喜欢他,甚至,大概还很厌恶他。
这句话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他的心脏上,心脏是人体最柔软的地方,同时也是人体最软弱的地方,滚烫伴随着剧痛传到四肢百骸,路易垂着眼睛,始终没有说话。
邵泽林也很沉默,可探视是有时间限制的,有些话他必须快点问。
“你和小安在一起的时间更长,能不能想到他身边有哪些人可能是监视他的人。”
路易看过去,眉头下意识的皱起,“没有人。”
邵泽林一怔,路易伸出手,指了指自己的头,“没有人在监视他,监视他的,在他脑子里。”
结合现有的科技程度,稍微一想,邵泽林就明白了,他的神情变得严肃,“你是说监听器?”
路易的语速缓慢又沉静,“在死亡星河,刚找到他的时候,我们见到了莫里斯,不过被他跑了。后来我们又搜到了莫里斯的实验室,发现了一堆被炸毁的设备,其中有一台机器,谁都看不出来那是做什么用的,回来以后它就被送到了皇家研究院,到现在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路易停顿一秒,继续说道:“小安说过,他曾经和莫里斯同处一室,当时他躺在一张金属床上,身边没有任何东西。现在再回想,那时候他应该就已经被监听了,说的话很大概率也是假话,他应该是见过那台机器的真面目,也知道自己被植入了什么,那台机器,应该就是给他植入监听器的东西。”
邵泽林的声音变低,“刚回来的时候,我们给小安做过全身检查,所有能检查的地方都做了,但是从没发现过他被人植入了监听器……”
监听器比人还麻烦,如果是人的话,抓到杀了就可以了,但如果是监听器,对方都可以把那么微小的监听器植入进去了,谁知道会不会还有别的定时炸弹留在邵泽安体内,说不定连邵泽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什么。
邵泽林双手紧紧攥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