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竖死了?
我有些不能相信。
虽说我和他认识时间很短,谈不上熟悉,不过在山里面,主要还是他在照顾我。
挺热心的一个小伙子,说没就没了?
谁干的?
我抬头一看,二楼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样。
但李竖砸在桌子上的动静很大,不一会,被声音惊动的人陆续出现。
“哟?你们自己人先干起来了?”先说话的是黑连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令人生厌。
“不会吧,咱兄弟都没敢动手,小伙子,胆儿挺肥啊。”金眼彪也从栏杆探出头来。
一人一句,直接把我定为凶手。
紧接着,青龙三杰和商队众人也现身了。
“小子,怎么回事?”张横满脸怒容,直接从二楼跳下来。
“还不清楚。”我老实说。
我没有辩解,因为这种情况下,越辩解,反倒越招惹怀疑。
“不清楚?”张横瞪大了眼睛,“大厅就你一个人,你不清楚谁清楚?”
“张老大莫急。”徐浪说,“我相信此事与少年无关。”
“东家,我也没说是这小子干的。”张横咬牙切齿道,“可竟然有人在咱眼皮地下杀了小李子,这口气真真下不来。”
“张老大。”我静静听他们说完,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觉得我嫌疑很大?”
“虽然我也不愿这么想,可整座一楼大厅只有你小子一个人,不怀疑你怀疑谁?”张横气呼呼的说。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在看书,所以没看到经过。”我说,“不过我感觉,小李哥应该是从二楼摔下来的。”
“不可能。”张横很干脆的说。
我不禁皱眉。
张横一上来就质问我,说明他把我当成了主要嫌犯。
可按常理判断,最先怀疑的不应该是山贼么?
所以肯定有某种理由,让他把山贼们从嫌疑名单中剔除了出去。
不止山贼,张横似乎相信,整座二楼的人都没有作案嫌疑。
为什么?
“怎么个不可能法?”我问道。
“你跟我上来。”张横大步上楼。
一楼和二楼,只有一条斜梯连接。
我上到二楼,特意观察了一下栏杆,并没有发现打斗痕迹。
“听到声响的时候,我就坐在这里!”张横斩钉截铁的说。
他坐在什么地方呢?
首先,得说明一下整座大马栈的房间布局。
大马栈共有两层,若从高处看,形状像个勺子。
一楼大厅,就是那勺子的瓢,从结构上讲,其实是和二楼分开的,类似天井,只不过没开天窗,地面直通天花板。
而勺柄的部位,是一座方条形的双层楼房。
一楼是厨房、马房和库房。
二楼才是住宿的地方。
中间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便是客房。
客房有两种,一种是便宜的大通铺,几十个人挤在一起,另一种则是给贵客准备的单间。
通铺和单间交替分布,所有房门都是错开的,不会一开门就看到对面房间的人,这也是一种常见的风水忌讳。
山贼的喽啰和跟班,商队的镖师和伙计,都住的大通铺;只有那几位山寨老大、徐浪、老坳、药婆婆才住单间。
以张横大镖头的身份,自然有资格住单间,但他素来不愿搞特殊,这次也不例外,照常和镖师弟兄们一起窝在大通铺。
单间的门可以从内部闩上,安全无碍,大通铺却只有布帘子挡挡风——可别忘了,这屋子里四股势力,相互之间都不对头,能不小心防备?所以每个大通铺的门口,都会安排一个人守夜。
凶案发生的时候,恰好就是张横在值守。
而重点是,张横看守的那个门口,距离二楼栏杆最近,也就是说,任何人想到二楼栏杆附近,都得从张横面前经过!
那刚才,究竟有些什么人从张横面前经过呢?
答案自然是:没有人。
“小子,别怨我怀疑你。”说清楚情况之后,张横郑重的对我说:“就算小李子不是在大厅被杀,有机会把他从二楼摔下去的人,也只有你。”
“看来我的嫌疑确实最大。”我苦笑着捏捏鼻子。
“张老大,你这可就想岔了。”徐浪摇头道,“能不经过你到二楼栏杆的人,除了少年,还有住在一楼的掌柜和伙计。”
“你们都忘了。”老坳说,“要到二楼栏杆,除了走廊,其实还有一条路。”
“窗户!”徐浪一敲折扇。
所有房间都有窗户,窗外是光溜溜的墙壁;想走窗户到二楼栏杆,得先绕一个大圈,经过马房、厨房来到一楼大厅,再走楼梯上去。
“对,所以住在大马栈里的每一个人,都有杀死李竖的嫌疑。”老坳说。
“那倒不是。”徐浪说,“我刚才留意过,在声响之后大概二十来个呼吸,全部人都出现了——如果凶手真是走窗户,那么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返回自己房间,再从走廊出来,一定得拥有飞檐走壁的轻功才行。”
说起轻功,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并不是懂点内功,就能飞檐走壁的。
像我这样没专门学过轻功的,内力再高,也很难在陡峭的墙壁上行走。
或许有人会疑问:前几天被官兵追杀的时候,你不是单凭内力在树顶上跑得跟飞似的么?
那是因为树本来就可以爬。
当时我开启了天魔解体秘法,内力近乎无限,树本身有一定的倾斜角度,容易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