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隔壁的床位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午后干净的阳光,直射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充满了暖意。
我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复杂的。
他迎着我的目光,缓缓的说道:“周淮告诉我,要试着迁就你。”
寒鸦确实变了很多,从一开始的强硬,到后来的放纵。
仔细想想,我身上有定位素,恐怕我枪击韩暹那一次,也是寒鸦故意放我走,给我短暂的自由。
下午打完针,另外一个护士告诉我,我已经可以走了。
这一次的生病,究其原因,极有可能是因为我连续好几天的未进食,和失眠导致的。
寒鸦昏迷期间,我们只能选择住在一个小小的地下室,虽然周淮什么都没说,但是我能猜测得出来,只是因为,我们在躲人。
至于躲谁,我猜测,是寒鸦的宿敌。
这个宿敌,可能包括韩暹,上海就是这个人的地盘,而周淮的判断竟然不是求助韩暹,他们之间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
至于韩暹为什么会跟着寒鸦出现在重庆,是因为,fxs的子公司在重庆。
寒鸦带着我回到的地方,显然与之前我和周淮躲避的地方有天壤之别,宽阔明亮,十分舒适。
而这个转变是因为寒鸦的苏醒带来的。
也就是说,寒鸦有足够强,强到那些所谓的敌人望而却步。
接下来的七天,我过得并不愉快。寒鸦每天都会去看电影,我每天都会无奈而僵硬的吃掉他亲手塞到我嘴里的爆米花。
游乐园,鬼屋,棒棒糖,小孩子才会玩的旋转木马,在这一段时间里,他带着我统统玩了一遍。
我记忆最深刻的是摩天轮,我不耐烦的靠在他的背上,语气不佳的问道:“有意思吗?”
“很无聊。”寒鸦很诚实的给出回答,“沈墨,得不到,是爱吗?”
“什么?”我侧过头,只能看见他的左脸颊,背后是明艳风景,并且在缓缓的上升。
寒鸦道:“我从小到大的教育里,父母根本就没有教会我什么是爱,然后我被一个女人杀死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对鲜血无比渴望。”
“说起来,我一直追你,是因为得不到。”
“因为得不到,所以我更想得到,随着接触越来越多,我终于被你吸引了,可惜你那时候对我的印象很差,我第一次咬你的时候,你在执行任务,害你丢了自己的跟踪对象,那一次我被你卸掉了两条胳膊。”
“当你知道我的身份的时候,你直接申报了国家……”
“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你捅了我七刀,刀刀都是要害。”
“而当我第一次对你表白的时候,你知道吗,沈墨,你说了和前几天一模一样的话,你说,那好,你杀了我,我死了就完完全全是你的。”
“那个时候,我们正好相识两年。”
两年才把爱这个字说出口。
舍得杀吗?
自己的珍品,自己明明想好好保护的人,怎么可能下得了手。
所以,我活到了现在。
景色升高,视野辽阔,叹了口气,说,“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几个迟钝的傻瓜,比如我,再比如寒鸦。
一厢情愿,穷追不舍。让两个根本就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死死的缠绕在一起。
两个人下了摩天轮,踩在有着纹路的石板上,我忽然想到了白,于是问道:“白能活多久?”
“......”寒鸦沉默了一下,答道:“一年。”
这是一个悲伤的时间。
让人觉得仿佛还有很多时间,但是其实,只有一点点。
一不小心,转过头,就发现时间没有了。
“我们有空去看他吧。”我提议道。
好歹是寒鸦亲手养大的,感情很醇厚。
我看着他,那张精致的脸看不出丝毫岁月痕迹,恐怕时间已经在他的脸上停留了,百年之久。
他今年一百零七,而我今年才31,虚岁32。
巨大的差距,现在看起来也很玄幻。
我笑了笑。
“你在想什么?”寒鸦牵过我的手掌,冰凉的触感。
“回家吧,天都快黑了。”
☆、第二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