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的朱由崧绝对没有这样的器量,有人骂他专权独断、生活侈靡、干预有司他会一点儿也不恼,也别说是他,任何一个帝王估计都受不了臣民这样的辱骂,若非此朱由崧非彼朱由崧,郑大木这次肯定要蒙冤受屈甚至被杀头灭门,而郑鸿逵和郑芝龙也肯定造反了,那么钱谦益的阴谋也是就得逞了。
然而,一个从共和时代走出来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受过民主思想的熏陶,对君主专治的弊端不得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还上升到了历史发展的理论高度了,面对强加给他的便宜帝王,几句非议还是能容忍得了的。另外他更清楚郑大木对下活南明这盘棋的影响,否则也不会重用郑鸿逵、郑彩等他们郑家的人。
更重要的是,朱由崧对郑大木太了解了,民族英雄郑成功这个名字可谓是家喻户晓,收复台湾,赶跑了荷兰殖民者,这只是他不朽的功勋之一,他还有一大功勋就是决不降清,南明的几个朝廷灭亡之后,他率众坚持抗清几十年,与那些闯来降闯、满来降满的投降卖国之徒、反复无常之辈、畏刀避剑苟且偷生的****汉奸相比,表现了崇高的民族气节。
当然从历史的发展来说,他好像有些不识时务,阻挡了大清的统一,阻滞了历史的滚滚车轮,然而在当时,清鞑子是极为反动和血腥的边夷,被大明称为东虏,就跟现在的某些岛国相似,只不过后来被大汉族融合了也成为这块土地上的五十六朵花之一。
须知道当时因鞑子入关,惨死在他们屠刀之下的汉民何止千万?别的不说,就强行剃发一事,就引发了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血腥的屠杀,几十万无辜百姓就成了他们征服汉人的冤魂,可以说大清朝是夷族屠杀出来的统一。
因此一直到康乾盛世,大清的江山早就坐稳几十年了,人们对大明朝的情愫仍然不减,反清复明者大有人在,如臭名远扬的吴三桂等等。
凡此种种,现在这个朱由崧均知道来龙去脉,因此眼前他有一百个理由相信,郑大木有一颗忠君之心,因此他不会因一篇策论文章而治这个举足轻重人物的罪。
等钱谦益走了之后,朱由崧命提督东厂的大太监卢九德查明真相,此时的卢九德当然也不解朱由崧的想法,郑大木如此胆大妄为,陛下为什么就能忍而不治他的罪呢?这还有什么可查的吗,如今大明朝吃里趴外的人太多了,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郑大木的老师都亲自领罪来了,难道此事还能有假,钱谦益难道是愿意拿屎盆子往自己脑袋上扣的人?
正这时,郑鸿逵和李全要求瑾见,朱由崧立即传旨召见,二人给朱由崧见礼后,郑鸿逵叩谢隆恩,也代替郑大木及老郑家感念隆恩浩荡,尽管他现在已经知道了钱谦益从中搞鬼,但遇到了开明的君王是值庆幸的事,否则明知冤枉也免不了牢狱之苦,历朝历代含冤身死甚至一辈子都得不到昭雪的人大有人在。
朱由崧让他们平身,李全则把这些天厂番探听来的消息奏报朱由崧,说钱谦益这些天跟武汉的左镇和南安伯福建总镇郑芝龙来往密切,怕是心有不轨。
朱由崧一听就明白了,因为历史上这两个人都是野心勃勃之辈,都曾造了大明朝的反,朱由崧刚一穿越过来不久,就把他们的名字列入计划之中了。
因此朱由崧立即传旨将郑大木无罪释放,然后命令李全开始布局抓人,钱谦益、黄宗羲、陈贞慧、方以智、候方域等等这些激进的东林骨干分子全在抓捕之列,李全领旨走了。
原来,李全和柳春红这些天在悦朋客栈可没闲着,不止是应付那几个忠烈之后,他们奉朱由崧的之命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盯紧以钱谦益为首的东林党活动踪迹。
厂番是无孔不入的,因此自以为做得周密的钱谦益和黄宗羲等人最终没逃过这些厂番的眼睛。
李全走后不久,郑鸿逵带着带着刚刚进了大牢尚未住满一天就被赦免释放的郑大木二次来向朱由崧叩谢隆恩,叔侄俩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的话说了几大筐。
朱由崧跟他们谈到南安伯福州总镇郑芝龙之事,二人胸脯拍得啪啪山响,表示他们郑家海枯石烂都不会反对朝廷,他们愿意以项上人头担保,还表示如果朱由崧有旨,他们愿意到福州老家一趟以省亲为名,劝说郑芝龙到京面君,解散郑家军,接受朝廷改编,朱由崧很欣赏地点点头,不过想到历史上的郑芝龙跟郑成功别看是父子却不是同一路人,事情恐怕没这么简单,于是将这件事暂时放下了。
黄宗羲踌躇满志地带着钱谦益的亲笔信,行色匆匆地离开了京城,赶往福州拜会郑芝龙。
走在南下的官道上,因为天寒地冻,少有行人,寒风不停地把他的长衫肆虐地掀起来又摔下去了,但他心里热乎乎的,一点也感觉不到这入冬的寒意。此时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政治理想和抱负,至于他和钱谦益不择手段地合谋加害郑大木,手段虽然有些阴险卑鄙,但为了东林党,为了心中远大的目标他也认了……
离开南京城也就是几十里地的样子,正走着的黄宗羲突然发现前面不远处,从官道两边的林子出来两个人拦在路当中,黄宗羲警觉地站住了,往后一看,也有两个,这四个人衣着完全一样,都是尖帽褐衣,脚蹬白靴,手持绳索和尖刀,而且四个人的眼神也差不多,都死死地盯着他不说话。
黄宗羲心里发毛,因为这里视线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