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时御低声冷眸,语气不咸不淡,偏叫人起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男人岂敢不应声,慌不迭的爬起来,畏畏缩缩道:“滚、滚,我这就滚了啊。”
时御回身扯了他娘的胳膊,入院就关上了门。他松开手,盯着女人不说话。
他娘揉着胳膊,冷笑着极尽鄙讽,“干什么?我就是没了男人活不下去,怎么了?小畜生也当敢管你老娘?我想怎样就怎样!”
时御微仰头,继续一言不发的用深眸盯着他娘。
时寡妇从来不怕他,只跳起来把巴掌打到他肩上臂上,骂道:“怎么了?老娘还不能睡男人了?你有种死去外边待着别回来啊,恶心什么劲!”
她本长了张温婉娟秀的脸,如今也都藏在厚厚白/粉下边,发疯撒泼的时候没有半分当娘的样子。她的巴掌打得狠,长指甲刮破了时御的下巴和侧颈,骂声越来越不堪入耳。
隔壁突然砰地一声,紧接着隔着墙跟上许家娘的骂声:“疯婆娘!有种外边横去!净他娘的不是东西!没儿子你死外边都没人管!”
时寡妇立刻转战,集火对着石墙,“我儿子我骂怎么了!下不出蛋的母鸡净盯着别人家的儿子!有本事你也生一个啊!老娼妇!你再——”
时御将时寡妇拉进屋里,提早结束了这场惊天动地的女人骂战。
晚上时御也没吃东西,自从见了那男人后他就一直胃里翻滚。等他娘睡下后才在院里打水,一头闷进冰凉的水里去,再抬起身呼出气。
凉井水顺着胸口滑下去,陷进腰跨的线条里,顺着消失了。
时御撑在井口,深深地喘口息。
可是恶心的滋味依旧堵在胸口胃上,任凭他再冷再冰也压不下去。下巴和侧颈的抓痕微微刺痛,时御套上衣服,踢开木桶,转身入了屋。
头发还是湿的,他就倒在床铺上。伸出的手碰到食盒,他拿到眼前看了看,躺着身。
想起那双愣愣又潋滟的眸。
次日钟攸起了个大早,推门果然没见时御的身影。他正要伸个懒腰,就听一侧边上簌簌的声响。
时御正在继续他昨日走时没补完的篱笆墙,钟攸几步走过去,拢了拢青衫,轻声道:“好早。”
时御从怀里拿出食盒递给他,一直垂头忙手上的事情。钟攸接过时还有些烫,他探头看过去,见时御手指灵活的编着条。
直到完了,时御才起身道了声早。
钟攸看见他下巴和侧颈上的抓痕,先愣声道:“你怎受伤......”又紧接着想到别处去,忙咳声止住问话。
时御抬手摸了摸侧颈,道:“嗯,没留心。”
钟攸在家时也不同人讨论这种床笫私密,他颇为尴尬的转过头,只觉得自己没个眼色。心道时御这般年轻,不想竟已有了家室。只拉了话题,道:“天热,我煮了些绿豆汤备着。时......”想起时御似不喜被叫做公子,就道:“你要先尝尝吗?”
时御胃里其实空空,当下便点了头。钟攸给他盛了一碗,两人并坐在门槛上。时御坐下来才知钟攸有多瘦,他将这三分之二的位置都占了去,钟攸在剩下那一点位置上竟也丝毫不觉挤。
钟攸大抵将他还当作小鬼,添了些白糖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