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局可以说是为他而布下,然最终亦将我圈死。
我心中对他不是没有怨,自从为他折翼后,便一直压抑在内心,他越高傲,我就越想伸手撕裂,他越显硕,我就越想让他落入尘埃。
我知道这并不是帝王的胸襟,却是昏者的忌恨。今日我总算明白,原来我将自己藏的很深,却聚沙成塔,聚蚊成雷,涓涓不壅,终为江河。
不由自主地向他透出迤逦,竟是想掩盖心中对他的愤怒……
可最后两者却交缠在了一起,分不清那里恨,哪里是爱。
我最先见到他的时候想用他;
后来匆匆忙忙,将自己的生命与荣辱赌在了燕地;
再后来又为了用他,在孓城给他折翼……
直到伐颍川时,心怀侥幸地上门相见……
我这才知道,原来,我心中早有了他了……我却兀自无视,直到那个迤逦的梦境,堪堪敲碎了我心中为自己筑起的高墙。梦中的光华,那是欢愉享受,我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禁忌的快感。
原来离了他,我无论对谁,都还是谦谦君子,温雅知礼,矩步方行。只有他……只有他……我连篇的谎话中,多多少少,却对他透出了真心。
我着了魔般,贪婪地啃咬着他的前胸,他猛烈地挣扎起来……几乎将我掀开……
我微微皱眉,撑起身子站起,一脚踩在他的伤处……
他倒吸一口气,面色僵硬。
我趁着这一瞬,夺了他的手中之剑,一把掷远,镆铘剑身的一半“刷”的没在旁边的木槛中,刀锋犀利,另一半嗡嗡作响,震动不止,在烈阳灿照中,闪动着耀眼的金色。
扣着他的双手押在地上,我看着他冷冷地笑道:“楚王太傅,当年孤随樊哙将军习武功时,你尚训诫了孤,叱孤匹夫之勇,难堪大任。如今,楚王太傅却受制于这匹夫之勇,又如何?”
他微微虚了眼,冷声道:“楚兵就在门外,只要孤唤一声,他们便能进来,到时太子名誉尽毁,也必为孤所擒……”
我耸着肩膀笑了出来,一把将他的上衣襟撕开,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喊罢……孤身死命亡尚且不惧,岂能惧了一二楚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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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使出全力压制着他,他不断地抽气。
他凌乱的黑发铺于侧颜,精致的面庞上一瞬间的怔然,似乎被忽如其来的暴力震惊得无法回神。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我如今的武功,再也不是初在皇城樊哙所授的一招一式,而是在战场上血炼出的利器,招招只为杀人。
“楚王殿下?”外面兵卒恭敬的声音响起。
我冷冷地看着他,从刚才的木槛中,拔出镆铘横在他的颈边。寒冷的青光照着他苍白的面庞,泛出碧色的妖冶。
他的呼吸渐渐平复,似乎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向外面冷声喝道:“都退出去,没有孤的吩咐,不准靠近……”
听着门外有兵卒离去的声响,我的刀剑静静地横卧在他白玉般的颈项上,划出暗红的血色痕迹。
我伸手拽起他的长发,低声嗤笑道:“楚王殿下,原来也怕死……”
他猛烈地呼吸者,含着怒气道:“只有你这种卑鄙小人,方不顾廉耻。上位者的丑态,你自己竟毫不在意……孤若是死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