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侯傲多日来好容易起的兴致,加上自己也贪玩,鬼手怀揣着小小的惴惴不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道:“好吧,不过我们要快去快回。”
“走后门。”侯傲细心提议。
到了门口果然侍卫把守,长剑交错挡住去路:“什么人?”
鬼手亮出严府令牌,沉声喝道:“丞相命我出去办事,还不快让开。”
侯傲垂头后随,像极了小侍从。
虽无明月当空照,侍卫仍认出了这令牌,知道这令牌主人的尊贵身份,便喏喏的闪开。
一切顺利!
走远一些,鬼手呼着气坦白:“我虽有时顶撞主子,但像今日这样私自出府还是头一回呢,不知道主子知道后会......咦,你在干什么?”
侯傲拿出些调制的香料,拿到鬼手眼前道:“避蚊。”
鬼手看着香料,竟然就这么晃晃悠悠的,昏了过去。
侯傲将他放好,隐蔽起来,低声道:“谢谢你带我出府,我会很快回来的。”
他并非有意利用鬼手,只是这味道出府,他不得不跟随。
他认得那人的味道,跟严正卿赐予他的香料味道一样。
跟他和父亲当日在观音寺中闻道的,也一样。
不同的香料调制出的香有不同效果,而能让他在该晕倒时晕倒,在父亲被害后官府刚到时又刚刚醒,这样精准的时间把握,需要制香之人对不同香料的比例拿捏的恰到好处才行,这更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能胜任。
那人应该是有些功夫在身的,一路疾行,走得飞快,只是仿佛心不在焉的,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尾随。
侯傲一边防着那人发现自己,一边加紧脚步赶上,跟的十分艰难。
好在那人走了没多久,便停在了一扇偏门前,却像是防着什么人一般,四下里看看,仿佛觉得安全了,才迅速有节奏的敲了几下,等有人开门了,转身闪了进去。
侯傲远远躲着,等那扇门关上,抬头一看,很是吃惊,这是通向侯府的偏门!
这人是侯府的人?侯府什么时候出了如此高人他不知道?
这人从严府出来,进了侯府,难道是严府的奸细?
这样的话,不是侯府的人都会有危险?
一面自己又想着,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还有心思担心......哥哥。
兄弟二人从小长大,别说哥哥,就是侯府稍比他年长的人,都是知道他的性子的。从小尊敬长辈,对父亲更是敬爱有加,对身边人都以礼相待,从不与人发生分歧。若说是他杀死父亲,侯府断不会有一人相信的。
可是哥哥相信。
可能是故意相信的。
这故意是缘何,他多少也知道些。当日父亲得到无愁时,知道这东西用好了,是救世济人的良药,用的不好,就是祸国殃民的毒药。因此也没有大肆宣扬,只悄悄告诉了兄弟二人。而哥哥自小涉官场,见惯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适逢年少气盛,人不免有些浮躁,急功近利。父亲怕这药传给哥哥,反而害了他,这才只传了自己。
哥哥心里自然是不平衡不甘心的,自此,再没了往日的兄友弟恭,两人之间多了份客气,和别扭。
直到现在。
往事历历在目,而今回看,物是人非,万千感慨,当真要欲语泪先流了。
停留片刻,侯傲正想着以现在的身份如何进侯府,忽见得秦岚在门口把守着。
秦岚曾只是名侍卫,当日鬼手在侯府闹着要找打伤他的人,因拦截鬼手有功,如今已是一名不大不小的侍卫统领。侯傲曾帮助过他,他也知恩图报心怀感激,因而即使后来侯傲落难,他也一直对侯傲甚是尊敬。
于是侯傲对秦岚招手,秦岚看到后果然迅速跑来,样子十分惊喜:“二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说来话长。”侯傲摆摆手,急切道:“现在我有事想进府,你能否帮我?”
“当然。”秦岚拍拍胸脯,一番简单装饰后,两人便一前一后进入侯府。
侯傲身份不同往日,因而两人也不敢声张。侯傲没想着解释那么多,秦岚便也没有问,于是两人走的安安静静。侯傲四下寻望着,一直不再见那味道的主人,不免有些焦急。秦岚看在眼里,下意识询问着:“二少爷,你是要找什么人吗?”
“嗯,这个人跟父亲的死一定有关系。”
秦岚一惊:“跟丞相——什么人?”
侯傲没有回,反问道:“这段时间侯府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秦岚想了想,认真回答:“......没有啊。”
侯傲正要说什么,听见哥哥和周一民有说有笑的走过来,两人遂慌忙隐蔽。
“哈哈,真是得道者多助,有了他帮忙,看以后严正卿拿什么跟我斗!”侯傲听出那是哥哥的声音。
“是啊,严正卿一定想不到他的身边人会背叛他。”周一民谄媚的声音。
随即两人哈哈大笑,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