阕之杉去归云山时,江崇逍尚未入剑气阁,所以两人说起来也不过就是几面之交罢了。而江崇逍也能想象到,估计每次阕之杉回家,阙云总会以自己为例子督促阕之杉,一来二去,这小子早就看自己不顺眼。
后来又加上胡樾这层关系,想想也知道阕之杉为什么会不高兴。
他的这些小情绪江崇逍心里清楚的很,所以才能容忍阕之杉不断的无故挑衅。只是江崇逍也不是没有脾气的滥好人,阕之杉虽然表面上看着张牙舞爪,实际上却十分简单好懂。江崇逍耍了小心思,成功让阕之杉的气在嗓子里哽了一路,上不去又下不来,憋的直挠毯子。
当时江崇逍和赵鸿快马加鞭赶去归云山,而后赵鸿转去别处处理事情,顺便带着阕之杉和江崇逍的信返回。
赵鸿离开后,余下的两人就这么“和谐相处”,一晃倒也挺快,不知不觉便走了半个月。
归云山在西部,被崇山峻岭包裹。考虑到阕之杉的身体,江崇逍特意选则平坦的路线,这么一来耽误了不少时间,直到八月中旬还没到东南,更别说进千溪谷。
阕之杉的身体是突然变成这个模样的,之前虽不算体格健壮,至少也是筋骨强健。江崇逍不知道原因,但看阕之杉对此事讳莫如深,便也没有开口问过,仿佛对此毫不关心,只一心将人送到千溪谷给沈绿芜,其他事情便和自己无关了。
倒是阕之杉比起刚上路时的带刺挑衅,整个人沉默了太多,有时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后到底也还是没说出来。
江崇逍看在眼里,没有点破。
于是两人在“和谐”中又各藏心思,江崇逍倒是还好,只是可怜阕之杉,心情一直差的像十一月的寒风,虽然一掀帘子外头还是八月的暖阳。
他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无意间对上江崇逍的视线,又立刻换个方向看,最后干脆往马车里一躺,眼不见为净。
江崇逍坐在前头,被太阳晃得有些眼花,一回头就见阕之杉刺猬一样的眼神,哭笑不得。
“天气这么好,也别总闷在马车里。”江崇逍说,“出来晒晒太阳。”
“我乐意。”阕之杉没好气的回道。江崇逍却不急,只又说了一遍。
果然。没过多久,马车帘子刷的一下被拉开,阕之杉靠在窗边,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大好看。
江崇逍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阕之杉听得真切,立刻质问。
“没笑什么。”江崇逍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收。阕之杉正要呛他,就听江崇逍转移了话题,“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阕之杉不想理他,可犹豫了好几下还是不情不愿开了口,问:“什么?”
江崇逍说:“今天八月十五,中秋了。”
“嘁,我还当是什么。”阕之杉不屑。
“你不想过中秋?”江崇逍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惋惜,“原本呆会儿进城我还打算订桌好酒菜来过个节,既然你不想过中秋,那我们就干脆就继续赶路吧。”
阕之杉:“……”有点想打人。
江崇逍看着阕之杉的表情,笑了:“方才只是开玩笑。无论怎样,中秋还是要过的。赶了这么多天的路,也是该好好休息。”
“你比胡樾还可恶。”阕之杉深呼吸好几次才调整过来,长出一口气给江崇逍下了定义,“什么正人君子什么楷模典范,都是放屁!”
他觉得自己总算拆穿了江崇逍的真面目,谁知人家压根不在乎他怎么说,“你要吃什么样的月饼?莲蓉红豆还是蛋黄?”
阕之杉从没这么盼望能早点到千溪谷。他想,要是再和这个人在一起多待一天,他可能就不用去千溪谷找沈绿芜,直接英年早逝算了。
然而一天之内自然是到不了千溪谷的。他们也只是进了最近的城,找了一家看着还不错的客栈,让中秋过得像点样子。
另一头,胡樾的这个中秋过得就不是像点样儿那么简单。
胡樾看着眼前这一片,往花樊那里凑了凑,小声道,“这也太奢侈了吧。”
花樊眉头微微隆起:“有吗?”
胡樾:“……”
啧,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对诗
中秋节是大日子,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不会大意,慰灵宫自然也不例外。
按理说,中秋节是团圆之日,他们如今出门在外,难免会有思归之情。但两人结伴出游,庄子这头又办的十分热闹,倒是没什么哀叹的气氛。
一应事务具是杨长老安排,胡樾是客又是小辈,特意举杯向杨长老道谢。
“胡少爷客气了。”杨长老十分受用,笑着举杯一饮而尽。胡樾在这庄子里住了这么些天,极会说话做人,杨长老自然也对他颇有好感。
花樊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表情。自从被拆穿之后,他也终于不再装傻充愣,整个人愈发冷淡内敛,和成日里笑眯眯又跳脱话痨的胡樾完全是两个极端。
只是他虽是块坚冰,也并非完完全全的面瘫,比如——
“小心点。”花樊皱眉拽住胡樾的衣服,动了下他腰间挂的玉佩,“别蹭脏了。”
“知道啦。”胡樾不甚在意的应下来,随意的整理了一下衣服,乐呵呵的冲他一笑,而后端起酒杯靠近,伸手一揽对方肩膀,“来,我敬你一杯!”
花樊嘴角抽了抽,忍无可忍道:“喝多了?”
“你这不是开玩笑嘛!”胡樾眼睛微眯,凑进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