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过身来,背靠在窗框旁说:“少年好啊,古今中外多少文人都喜欢少年。人们总说,少年的时光一去不复返,再青葱的少年,转眼就成了庸庸碌碌的中年人,棱角被磨平,个性被抹杀,他们甘为平庸,也乐得平庸。”
陈笑君看着逆着光面对着自己的林欢俞,推了下眼镜,说道:“其实我也已经是个庸庸碌碌的人了。”
“不是的,那是他们的愚见。在我看来,无论是少年还是中年人,棱角一直都还在。只不过中年人更会伪装,装作一副平庸的样子,有时甚至骗过了自己。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笑君,答应我,不管你的那团火藏得有多深,都要让我看见,好不好?”
窗外的光在林欢俞细碎的发梢上镀了一层薄薄的金箔,陈笑君不由地心头一怔,随后又点点头,说:“你学工科,屈才了。”
林欢俞从窗边走回去,亲了亲陈笑君的嘴角,说:“工科和文科其实是共通的,就像哲学里也有数学原理一样。”
两个人莫名地又亲到了一处,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今天要去漫展。如果不是吴晚照千里托孤,再三叮嘱林欢俞给他弄到喜欢的coser的签名海报,林欢俞才不会起这么个大早。
吴晚照想要的海报得中午才开始排队签售,林欢俞和陈笑君两个进了展子之后,便随意地逛了起来。
“欢俞,你觉得逛展子最大的乐趣是什么?”陈笑君走到一个卖个志的摊位前,问道。
“很多人都喜欢看舞台演出,但我恰恰不怎么喜欢……我更喜欢就像这样在摊位前随意溜达,遇到喜欢的角色,去拍一拍,遇到喜欢的周边,去买一买。”
“我也是。”陈笑君说,“从前去展子,都是和贺冷山一起,他特别喜欢大胸妹子,手办抱枕一买就是一堆,每次都是两手空空的去,浩浩荡荡地回来。可怜我一个gay,还要跟他一起经受世俗的眼光。”
“贺冷山?”
陈笑君这才想起来林欢俞还不认识贺冷山,便朝他道:“就是之前我们在火锅店遇见时,和我一起的那个人。”
“哦,我有印象,那个笑嘻嘻的帅哥。”
“嗯,他和我从小就认识了,等回去让他请你吃饭。”陈笑君边说边走到了一个卖发夹的摊子前,一眼就看见了一个写着“弱攻”牌子的夹子。
他快步走到摊子前,指了指发夹,问道:“这个多少钱?”
摊主妹子穿着夏尔的cos服,看陈笑君指着“弱攻”的发夹问自己,当即眼睛一亮,比刚才招呼上一个客人时殷勤了不知多少倍:“嘻嘻,我卖别人都是十块钱一个的,但小哥哥你想要的话,给你二十块钱三个。”
林欢俞知道陈笑君在打趣自己,于是也凑上前去,问摊主妹子:“有没有‘高冷受’或者‘禁欲受’的?”
摊主妹子在放存货的纸箱里翻了半天,给林欢俞递了过去:“只找到了一个‘面瘫受’,你看行不行?”
“正合适。”林欢俞和摊主妹子相视一笑。
最后林欢俞和陈笑君买了一个“弱攻”一个“面瘫受”,还给远在a市的吴晚照买了一个“玄不救非”。
趁着陈笑君低头付款的空档,林欢俞把发夹给他夹了上去,旁边的摊主妹子笑得花枝乱颤。
陈笑君怎么可能认输,反手把“弱攻”给林欢俞夹了上去。
两个人头上,一个顶着“弱攻”,另一个顶着“面瘫受”,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拉起手来。
这是林欢俞第一次在有这么多人的情况下拉着陈笑君的手,他有些忐忑,担心陈笑君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看到。但陈笑君没有拒绝他牵手的要求,反而看起来比他还要坦荡——如果忽视掉他手心里沁出的汗和他微微颤抖的指尖的话。
陈笑君的伪装能力,林欢俞是真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