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芮铮回家的当天发了个短信给季协,一直没回音,电话也打不通。因为昨天还通话联络,左芮铮也没多觉不妥。
几个小时后到家,发现人已不在,除了季协刚开始搬家拎进来的简单物件,他送给季协的所有东西,都没有被带走,包括手机电脑和衣服这些随身日常用品。只有一张他落款的字条:“谢谢你。我走了,再见。”
左芮铮气得把拎回来的礼物一举砸向地板,顿时一地破碎。
8
季协从很小的时候起,就知道自己不是季家人的亲生孩子,他是被抱养的。据外人所言,一岁多就来了季家,取名为协,意为帮扶。
季家父母老家在乡下,在城里开个了豆腐作坊,请了工人,在连生三个女儿后,一直无孕,经人指点,抱了个小男孩来养,指着他能帮家里带来一个新生儿子。开始季家父母对季协挺好,每天好吃好喝,养得也挺健康可爱,后来三岁多,终于季母有孕,如愿生了个男孩,隔了一年,再生一个男娃。连得贵子的季父季母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在第二个男娃生出后,觉得家里负担太重,就把季协和他三姐季贞送回乡下的老家,每个月寄点钱回家了事。
乡下还有季父季母的父母,大伯二伯等几家亲戚,已经分家单过。季爷爷是老中医,在乡镇的集市上有家小诊所,还有点收入,老两口对季协也像其他孙子一样一视同仁。为了这两孩子的身体,季奶奶特意养了一只奶羊,让季协和季贞每天有羊奶喝。为了这只奶羊,季大伯季二伯他们为此跟季爷爷他们怄气了很久,说两老对个养孙子和孙女比对亲孙子还要好。季协从小到大,就是从季大伯和季二伯两家不停地在他耳边讲他不是季家亲生的孩子是抱养来的,以后要对季家人好要报恩之类的话。
季家两老因为安全问题,从小拘着季协和季贞在家里活动,于是他俩就跟着季爷爷读书识字。季协的中医知识就是由此而来。季协五岁多的时候,为了方便,季父季母就让季协跟季贞上小学,让季贞带着季协。那时乡下的学校还很宽松,季爷爷送了点礼就解决了。
季协是全班最小的孩子,从小因为抱养的原因,不敢多话不敢调皮,怕一惹事季家人就不养他。好在季贞对季协十分照顾,视如亲弟,两人在小学初中里还算平顺。乡下没有高中,高中只能回城里读。
季父季母十分不愿地花了钱把姐弟俩送进城里的高中就读,那时季家的两小男孩已经长大,跟季贞姐弟十分陌生。家里住得也窄小,季协只能在客厅搭个小床窝着睡。高中的学费比较贵,处处要花钱,季家大姐和二姐已经上职校,还没有出来工作。一家生活只能靠着豆腐坊,十分拮据。季父季母开始对季协不满起来,表面上还给着吃住,每次遇到学校交费总要指桑骂槐一番,推推拖拖的。家里有好吃的,也不会再有季协的份。季家大姐和二姐对季协也很冷漠,不闻不问。只有季贞对季协一如既往,家里给个水果也会偷偷分一半给季协。
只是钱的问题,季贞也没办法。季协那时才十四岁,于是每天早早起床,推着家里的小三轮到大街小巷送豆腐卖豆腐,直到上学时间才罢。卖豆腐赚的钱,季协每天可以留一点,这样才有钱支付平时的学杂费,晚上回家还要帮忙卖豆腐花。这样辛苦了一年,到高二的时候,发现可以提前高考,为了省一年学费,季父季母就找了学校的老师,以家庭贫困的原因让季协提前去高考。
季协考出的分并不高,读了个就业前景还算不错的本城专科卫校。卫校的学费,是季协在假期从早到晚大街小巷卖豆腐卖豆腐花赚来的,至于生活费,在学校靠勤工俭学,通过学校以实习生名义到医院当护工。那时医院护工奇缺,卫校以勤工俭学的名义送了一批实习生过来,并借此抽点佣金,彼此双赢。期间季贞也在假期帮家里卖点豆腐赚点差价,攒下来的钱全给了季协。
这样碰碰磕磕,季协终于顺利读完三年卫校,到药膳馆工作。
季协在卫校的时候,隐约发现了自己的性向有问题,不敢问人,他为此查了很多书籍,充满惶恐和迷茫。
有一次在市图书馆,他在偏僻的书架偷读一本专业的书时,被杨越不小心碰撞,书一下就掉在地上,露出书名。杨越小心地问手足无措的季协:“你也是?”随手指了指书名的其中几个字。
这个也字让季协一下子找到了同好和知己。两人慢慢交谈熟悉起来。杨越在本市一家有名的医科大学读牙医,也是在高中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同。因为家里开着诊所,医书很多,他很快发现问题所在。大学因为一再被家人追问女朋友的事情,杨越一个冲动就向家人爆了自己的秘密。跟家里拉锯了几年,终于让家人接受。
杨越早熟几年,懂得的知识理论很多,又是名牌大学高材生,让季协钦佩不已。杨越虽然早已出柜,但在大学也没有谈过对象,季协的俊秀和单纯,对自己满心的崇拜和亲近让杨越动了心。两人就在毕业前夕拍起拖来。杨越以示郑重,还把季协带回家里一趟,这让季协十分感动。杨越家里条件很好,只是他父母十分冷淡。杨越当时很有志气,说他们两个人毕业后自己挣钱买房买车,不靠家里。
那段时间是季协最快乐的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