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衍感受到男人手上传来的温暖,没再说什么,他知道今天自己是有些故意赌气的,针水的副作用虽然难受,但更让他觉得难受的,是面前这人给他的不真实的感觉,那感觉让他觉得随时会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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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浩然看着坐在对面的司捷,整整三个小时,那人没说一句话,只是偶尔搅拌一下面前的那杯康宝蓝。
咖啡肯定是不能喝了,冷了,上面还浮着一层奶油碎块儿。每当司捷遇到什么烦心事的时候就会是今天这个样子,要一杯随便什么咖啡,不喝,光搅和。顾浩然是知道他这个习惯的,只是猜不透今天让他心烦的是什么。
“你很好奇。”司捷终于放下勺子,在顾浩然脑子里出现第九十八种猜想之前,开口说了话。
“你确定我有兴趣?”顾浩然靠在沙发上,单手杵着腮帮子。
“我用的是肯定句。”司捷耸了耸肩。
顾浩然坦然一笑,算是承认。
司捷苦笑着低头看着面前杯子里的东西,拿起勺又搅了搅,“今天我一直在想,骆溢把那孩子捡回来养,究竟是福是祸。”
“怎么说?”
“我初步看了一下骆衍所谓的母亲的遗体,她不是死于红斑狼疮,而且脸部进行过大面积的整形。现在机器正在处理dna,不过想也知道,一定不会和骆衍的匹配。”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问我那又如何?”司捷瞪着顾浩然,“她不是骆衍的母亲,很明显,没有人想要隐瞒这点!既然如此,真正的夏希娴呢?她为什么突然来信把骆衍还回来?还是在病得那么重的时候?”
顾浩然静静听着司捷的激动和愤怒,不出声也不动作。
“骆衍这孩子,当年就不该生下来!父母两家人斗成那样,多少条命换来今天?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这个错误会被人利用来扳倒骆家!骆溢最重血缘,孩子多年不在身边让他愧疚,孩子病重让他劳神分心,骆衍的这些事让他变得不像他,这很糟糕,也很危险。”司捷把勺子摔在咖啡杯的底碟上,用力很大,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响声像是突然惊醒了顾浩然一般,他站起身,收拾好桌上的两套杯子,走到水槽边开始清洗。
洗了五分钟,水龙头关上了,顾浩然没回头,他只是拿着手中的杯子,有些固执地搓着上面并不存在的污垢,“司捷,骆衍母亲的尸检你和骆溢说过没?”
“说了。”
“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他知道了,骆衍正在看中医,就挂了电话。”
“那你还急什么?骆溢他心里有数的。”
“我怕的是他昏头了只知道儿子的病,哪还有什么数!”
“他是骆溢,永远都是。”顾浩然终于放下了手中那只杯子,转过身,“你担心的不是夏希娴,你担心的是居然真的有人能让骆溢变得像个人。”
司捷起身要走,他不想听下面顾浩然可能冲口而出的那些话。
可惜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