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八一大早,天还黑着,张擎就起来,叫醒小盏,洗漱了过那边去,林起也起来了,三人分工,小盏洗菜剥虾备料,张擎拌馅儿,林起和面。林起虽然头一次和面,看张擎示范一番,学得也是有模有样,张擎很满意,这个伙计沉默寡言,但是什么都会,虽然不能支应前面,也让自己省了好大心力和体力,打定主意赚了钱一定多给林起工钱。
天大亮时,三个人就包好了五笼,先蒸上,半刻后蒸熟,用绳子打好捆,小盏拎着要跑去找赵青,林起说,我去,问了地址拎着去了。等张擎两个刚包好一笼,也就半炷香的功夫,林起拎着空笼回来了,小盏问道:“林大哥,你怎么这么快?飞的吗?”林起面不改色:“我走路快。”说毕去干活。张擎微笑摇头,心想这个林起真是个怪人。
渐渐食客多了,因为新奇美味,很多食客吃完还带走一两笼,一笼十个,共三十文一笼,比包子贵很多,但是这里都是商家,这点钱倒没放在眼里。张擎都用洗干净的宽大菜叶包好才让人带走。原想这里不是闹市,生意不会太好,没想到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小盏在前面支应收钱,张擎在后院厨房忙碌,林起穿梭于前后院,三人倒是配合默契。下午收工,算了下流水,竟然有一吊半钱,扣掉菜肉成本,也有不到一吊钱,照这样算,每月扣掉其他成本也能挣三四两银子。兄弟两个很高兴,就算钱挣得不多,也算是个营生了。
这样忙忙碌碌一个月,吃客越来越多,又添了粥和馄饨,最后算了账,竟然超出预想,足足挣了八两银子,这样一年就能挣将近一百两。因为生意好,就给了林起一两银子的工钱。
哎呀,没想到这个饺子还能挣这么多钱!小盏感叹,要知道,新雨公子的七八百两银子是八年的血泪,还舍不得花用也才偷偷攒了那么多。
两兄弟忙于生意的时候,秦书成正快马赶回南水城。因为练军告一段落,休假一月,他没带亲兵,独自骑着枣红马出门,一大早离开临海,未到中午就到,红枫真是神骏。
到常下脚的客栈寻林起,得知林起留言让他去车马市大街的张家面点铺,遂转身出来,上了马向车马市大街行来。天阴起来了,好像又要下雨,秦书成催了催红枫,加快了脚步。
从车马市向东,却没看到什么面点铺子,直到走到上次给马换掌的铁匠铺的位置,大吃了一惊。铁匠铺不见了,大门洞开,重新刷了黑漆,贴着开张之喜的红纸,人来人往,笑语纷纷。
下了马走到门里,房屋整洁,地砖也平整了,东墙的破棚子换成了崭新的竹棚,青翠欲滴,新奇可爱,竹棚下也是竹桌椅,人不少,只有一个空位。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伙计笑脸相迎:“客人请进,虾饺刚出笼,您来一笼?”秦书成点头坐下,小伙计倒了一杯茶,接过马缰牵马拴在西墙马棚下的木橛上。红枫很温顺,乖乖低头吃脚下的草料。因为这里是车马市,所以张擎又特意设了马棚,马主们感到很贴心,常常来吃。
秦书成看小伙计有点面熟,想了想,认出是和上次所救之人在一起的那个小孩儿。小盏却是没认出他来,因为当天吓傻了,根本没记得看人。秦书成坐在竹棚下的竹椅上,环顾四周,只见吃客往来进出,却没看到林起,不由纳罕。正想站起身去找,忽见一褐衣短打的伙计,肩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手里端着三个小笼屉走到棚下,给吃客分放吃食,仔细一看,正是林起,“噗“的一声一转头就把茶水喷了出去。秦书成想大笑,林起拿眼示意他别出声。秦书成拼命忍住笑,林起把一笼饺子在他面前,面无表情地离去。秦书成暂时压下心中好奇,用筷子夹了一只小巧的饺子,只见皮薄而透明,隐约能见到里面的馅料,沾了点醋放进口中,咬开,真是鲜香可口,从没吃过。心里更好奇了,有好多问题想问林起,只好等他收工。吃过午饭,客人渐渐散了,张擎他们收拾了一番,也吃饭,吃完饭,张家兄弟回家,林起就收工了。
秦书成刚才没到后院,故而没有见到张擎。现在只剩林起一个人了,就跟他走到后院。一边走一边看,见是破旧的三间房子,只整修了一下,西墙上一个竹门通往隔壁,西屋厨房,东屋是林起下处,门窗老旧不堪,被褥倒是新的。
秦书成在炕沿坐下,林起跟进来,单膝下跪:“参见将军!”秦书成伸手扶起,示意他坐下,林起坐在竹榻上,开始交代他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
秦书成这才知道到这两兄弟是父母双亡,远来投亲未遇,才想在此地做点小生意落脚。他们是早上很早就开始忙,下半天才会有空,但是会睡午觉,傍晚上门拜访才好。张家大郎确实不是有病,而是特意遮掩了容貌,一回隔壁的张家就会洗去脸上易容,露出本来面貌,相貌很是出色的,比将军早先在上京皇帝赐的那个还要好看。林起是个武人,不会文人那一套,形容美人就只知道说好看。
秦书成点点头,有点尴尬,早先,在他十九岁的时候,父亲催他成亲,他不愿意,皇帝那时候刚刚登基,还是个和他差不多的大孩子,两个人从小一起武功,自然很了解,别人不知道,皇帝可知道他喜欢男人,就不由分说偷偷赐了个美貌的男孩子给他,那男孩柔软如绵,秦书成很喜欢,结果恃宠而骄,整天贴在他身边要东要西,还要他时刻陪着,秦书成渐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