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誓死效忠督主,任凭督主差遣处置。”
“进良,你又来了,总是说我不爱听的话。”雨化田哼了一声,脚下轻轻用力,面前那人就势往地上一倒,眼里竟是喜悦的光彩。
“眼下除了你我没有旁人,你也别摆着一副臭面孔。”
那人自地上爬起来,笔直站在雨化田身侧听吩咐,雨化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咬牙道:“马进良,你给我省省这幅公事公办的嘴脸。”眼帘一挑,头一歪露出一截美好的天鹅颈,等着他动手。
马进良默默伸手为他解衣结,始终没抬头看一眼正座上那人。
“抱我过去。”雨化田懒懒往椅背一靠,那姿态太过放松,整个人一动不动,明明是在邀人,却又全身散发着丝丝寒气,冷的像一尊浑然天成的玉雕。
“督主……”马进良欲言又止,最终迟疑着上前,抱起那只尤物,步入内堂。
“怎么,伺候我多年,今天反倒不情愿了么?”
“怎么会,督主多虑了。”马进良小声道,拿起皂角,轻轻滑过一只肌理细致的手臂。
雨化田头仰着,一对眸子都闭了,颈子往下没入泡满各种花瓣的热水中。良久,他才几不可闻的叹息,“你当我不知你想的什么?我也讨厌身上沾染的脂粉味,还有那龙涎香。伺候我沐浴,也非是一定要你不可。我的秘密,谁知道了,大不了灭了口就是。”
语气一顿,雨化田又道:“身边的人是你,我觉得我干净。”
马进良扑通一跪,扔了手里皂角,抬起雨化田那只细弱无骨的腕子。扯了面具,嘶吼着吻了起来。那动作急归急,却一点不显得粗鲁,好像生怕唐突了水中的美人。
“行了,沾了一嘴皂角,我可不会给你舔干净。”雨化田抽回手,那声音听起来,竟然饱含着孩童似的撒娇。
啪!沾了水的锦帕丢在马进良脸上,被他伸手抄住。
马进良满目喜色,不是他功夫不好躲不开锦帕,是他不想躲,这是他和心爱的人之间的情趣。傻呵呵的绞干帕子的水,擦脸时,露出一嘴整齐洁白的牙。
素色xiè_yī柔软贴身,穿着非常舒服。
马进良动作仔细而细致,系好衣结,转身拿来一件丝袍给雨化田披上。收拾完了,正要去处理那桶已经凉了的洗澡水,雨化田突然出手,抚上他的额。
“督主。”马进良小声唤道。
嘘!雨化田竖起一指,示意他别出声。
指腹带着暖人的温度,滑过光洁的额头,落在那只受过伤的眼角。马进良马上闭了眼,雨化田道:“留下的疤是好不了了。可惜了,当年那样出众的一个人。”
马进良想低头,雨化田眼疾手快托住他下巴,大手指在嘴角那道疤痕上摩挲,声音悠悠的。仿佛那话根本就不是当面说的,而是隔着万水千山之遥,来自不知名的远方。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反倒觉得,有了这疤,你倒更有神彩了。你给我记着,人前我管不着,留下来在我面前,我不许你带着面具。我就是要看到这疤,只要看到了,我就心安,就会想着,这世间有个人肯为我去死,更不惜被毁了容貌。”
“督主。”马进良未曾察觉,他的声音已经哽咽。
雨化田眸光流转,马进良看到了,他的眼底是自己的影子。
马进良那张线条冷硬的脸瞬间柔和下来,那一刻,时光溯流,雨化田仿佛看到了多年前,身着锦衣卫官服的俊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