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报上命来!”
马进良稍稍侧过头看了眼雨化田,嗓音低沉浑厚,“马进良。”
凌雁秋目光警惕扫过二人,掂量一番,最终虚晃一招拧身向远处掠去。
马进良拔足欲追,只听雨化田道:“别追了!”
大档头生生停下已然迈出的步子,难以置信,“督主?”
“没看出她是谁么?”雨化田跟过来,目光瞟向即将消失的黑点。
马进良疑惑地眯起眼睛,神色迟疑,眼前飘过一个人的影响,却又怕说错了,终是摇了摇头。
“此人眼熟得紧。”
“学勇不是给你交回一副赵怀安的画影图形吗,这么快就忘了?”
马进良当即恍然,“救走素慧荣那个女人。”
雨化田哼了声,“才想起来么?”
马进良低头,不敢直视雨化田,不料雨化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大档头心下欢喜,正要请示接下来该如何行动,眼睛无意瞥到雨化田那袖子,竟然划开近两寸的豁口。难道督主受伤了?这一惊非同小可,马进良单膝跪地,“属下来迟,令督主孤身涉险,请督主责罚。”
雨化田一怔,低头看了眼袖口,顿时了然,“起来吧。此事与你无关,何罪之有。”——是我被笛声引出来,抢夺笛子时险些着了道。
这话,雨化田当然没有说。他心底的秘密,目前为止,没有告诉任何人。
回去客栈的一路,马进良几次欲言又止。雨化田始终蹙眉前行,不发一言。
雨化田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当年亲手交给赵怀安的笛子,如何到了凌雁秋的手上。是赵怀安相赠,还是凌雁秋诡诈巧夺?人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挖空心思去想。回客栈的路上在想,回到客栈仍在想。
天色已暗暮色苍茫,马进良端进晚膳时雨化田默默一坐冥想不懈。
雨化田想事情的时候,是无人敢打搅的。曾经有个倒霉的不小心打破茶盏,那雨化田不过凤眼一勾,伺候茶水的内侍当即眼睛一翻,破胆而亡。
然而眼下,眼见天完全黑了,大档头忍不住撑着胆子轻唤一声,“督主。”
“进良,三年前东边是曹少钦亲自带人缉拿礼之子的。”
马进良见他没有责备意义,稍稍放下心来,摆上碗筷想也不想:“正是。不过,曹少钦的人马,都折在龙门。赵怀安和他的同党,与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里应外合……”
“里应外合么?”雨化田的声音轻且缓,凤目微阖,摆明了不相信。
“曹少钦轻敌,以至……”
雨化田挥手打断马进良。
缉拿一个落魄的孩子,何必东厂掌印督主亲自出马?雨化田冷冷一笑,马进良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