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头捻灭,丢到地上。
夏唯摸出烟盒里最后一根烟咬在嘴里,试图以浓郁的尼古丁强行镇压那即将破体而出的担忧。
这种初次当爹的紧张与焦虑,没当过爹的人永远不会懂。
以前他心底总在为自己的演技骄傲,总觉得只要他肯演,就没有他演不来的角色。
可如今,他强迫自己回想着他曾经演过的那些个守在产房外的“爹”以分散注意力,却又不由得心生挑剔,恨不得再演一次“爹”,重新塑造一个没有瑕疵的角色。
“夏总,”看不过夏唯的烦躁和神思恍惚,亦不想给夏唯任何接触年轻女性的机会。
赶在护士上前提醒夏唯之前,包睿面无表情地强行拽走了夏唯嘴里咬着的烟,捻灭了扔进垃圾桶里,“你看起来似乎比古导还紧张。”
“当然……”
“没有。”恍然回神,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古昱,夏唯举起手背上被傅卿抓出好几道血痕的左手,无奈地晃了晃,“爷只是在犯愁过会儿回家该怎么跟大哥二哥交代而已。”
人就是这么奇怪,同样一张脸,同样一种笑,在没怀疑他是周博的时候,包睿每次看到夏唯心里都不禁生出一丝烦躁,觉得他哪哪儿都比不上周博。
如今心里生了疑,又莫名觉得他哪哪儿都像周博,越看越像,便开始忍不住地去发现他的好,忍不住地想要对他好。
捉着夏唯的手腕,把那只纤长白嫩的手拉到眼前,仔细看了看那几道已经结了痂的血痕,包睿抬眼对古昱说:“古导,我先带夏唯回家去上个药……”
“就不陪你在这等孩子降世了,有事儿给我们来电话。”
*
对于包睿的决定,夏唯无从拒绝,只能揣着担忧,嘴角挂着漫不经心地笑跟着包睿往外走:“我说,美人,你这么拉着爷的手,就不怕被狗仔拍了?”
“我以为我跟夏总之间的关系已经早就说不清了,更何况……”包睿眼底泛着笑,把夏唯塞进车里,“只要夏总不想,就算被拍了,谁又能把照片登出去?”
“啧!那可不一定……”夏唯挂着笑,不着痕迹地看着佑好妇产医院的楼,不紧不慢地道,“易经传媒可不是吃素的活菩萨。”
“我倒无所谓,主要是你……”
“要是才出道就染一身黑,呵!再怎么努力也难以得到别人的肯定。”
进这个圈子本就不是为了成名,黑与不黑于他而言全无所谓。
不过包睿对夏唯的言论并未置可否,毕竟,在百分百确定夏唯就是周博之前他最好什么也别多说,一切照常。
只是心总是不由己的,包睿还是忍不住安慰了一句:“夏总放心,傅卿会母子平安的。”
被安慰的人却不怎么领情:“瞧你这话儿说的,我担心什么啊?”
“呵!”包睿面瘫着脸低笑了一声,也不争辩,索性转移话题,“请问夏总,我拜托你查的名单有眉目了么?”
“啊……”猛然间想起那两间糟心的卧室,夏唯仰头靠在椅背上,哀叹,“我自从答应了你之后还没回过家呐。”
“嗯?”
“那些名单你急着要?”
“嗯。”
“得!爷总觉得爷上辈子欠了你不少……”夏唯懒洋洋地举起爪子指前面的路口,“前边左拐,跟爷回家见家长去。”
“爷让二哥拿名单当见面礼。”
*
包睿并没在前边路口左拐,而是直走去了包氏药业的总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