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暖阳,柔和而刺痛的阳光透着一丝缝隙钻入昏暗的囚车。
仅有的一丝金色阳光恰好落在叶小飞薄薄的眼皮上,眉毛动了一下,一双迷蒙的眼珠的瞳孔迅速聚焦。
“我还没死?”
叶小飞把僵硬的身体如同死猪肉一样随意摆放,但,他的身体就像进了水的潜艇,毫无反应,任凭他千呼万唤,却连转动脖子都显得无不困难,如同要生锈的齿轮。
“什么情况?”
唯一能动的眼珠子灰溜溜的转了一圈,叶小飞心想应该是昨晚喝了酒,浑身火热,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出了不少汗,到了夜里,这些汗悄然凝成霜,最后结成了冰,一具滚烫的**凝结除出冰,他一边庆幸自己没有直接冻死,一边又觉得毫无希望。用头撞击铁壁求救?显然不可能,脖子僵硬,左右摇摆都像慢动作回放。
叶小飞甚至怀疑现在的心是一颗冰心,因为他始终感受不到一丝寒冷,也没有一丝温暖,或许是同温,才不知冷暖,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你他妈就要被活活冻死了!这只是错觉,就像死刑犯的最后一餐,总是难得的丰盛,这只不过是死亡营造的美好幻觉,让你死得心甘情愿。
“救命—,救命—”
如同被掐着脖子喊出来的声音,虚弱,沙哑,以及小,小到连当事人也在怀疑:谁在说话?
伴随呼喊,嘴里最后一口热气消散在空气中,凝成一道热气,像烟圈。一口冷风立刻灌入口中,离死亡更近一步的同时,是他蓬勃的求生**。
“救命—,救命—”
兴许有些人,还不该死。
时至中午,太阳最烈的时候,矮人徒劳了整整一个早上,终究还是对于沉重的钢铁囚车无能为力,甚至,连另外一边也陷入雪地里,从远处看,整个钢铁囚车趴在雪地里,如同因为寒冷趴窝的小孩,不肯再出来。
布隆今天显得有点心不在焉,或许说是心神恍惚,但,对于一个一宿没睡的人,这应该是再正确不过的表现。昨夜的冰冷,绝对是他有生以来最寒冷的一夜,同时也是最为难熬的一夜,身体被寒冷侵蚀,他的心,却被那虚无缥缈的友情所折磨,脑中不时浮现窗户里的那张脸,那双无助的眼神。他的心,就像被放在锅里,煮着,煎熬着。
“你们去吃饭吧,我来看着,”布隆说着,走到另一边,对着另一个执勤的矮人说:“你也去,我吃过了。兔崽子,吃快点,回来换我休息,天杀的冰雪天,冻了一夜。”
“布隆队长,你最体贴下属,那我们走了。这里就拜托你了。”
矮人走远,只剩一辆巨大的钢铁囚车以及一个鬼鬼祟祟的矮人。
背对着其他矮人,布隆从胸前掏出一块冒热气的后腿肉,左右打量,向前半步,打开窗口的铁皮,尽管胸膛为此烫的一片通红,尽管这是他的午饭,给了自己就得挨饿,但,他义无反顾的把后腿肉伸进窗口,摇晃了三下,松开了手。
咚—
寂静的囚车内,便响起重物跌落的声音。
布隆轻轻的把窗户合上,和昨晚一样不敢露面,怕看到叶小飞,默默的转身准本离去,刚跨出两步,整个人就像中了定身术,定定的站在原地,耳边,似乎若有若无的响起同一句话:救命—救命——
布隆浑身一颤,轻轻的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清晰了,确实有人求救,但,哪里呢?前后左右空荡荡,除了雪,再无他物,难道是孤魂野鬼?他的手忽然颤抖了一下,目光便落在刚刚挂上去的钢板,刚才因为匆忙,一个角没有完全合死,声音似乎就是从哪里传出来。
当把钢板彻底取下来,布隆知道,那是叶小飞越来越小的声音。
越来越小—
布隆一下子忘了自己偷偷送食物,违反血刃统领的规定,忘了会给自己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忘了顾忌,忘了惩罚—
“指挥官大人!”布隆直接冲到一个大块剁剁的矮人面前,急道:“囚车里的犯人要冻死了,昨晚整整一夜霜冻,马上就要死了。”
矮人指挥官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后腿肉,咀嚼着,含糊的道:“死了?那就早点死,免得把那笨重的囚车撬出来。一个死人,你又不是没见过。”
布隆的心,凉了,矮人性格孤僻,却从不冷漠,高高在上,却从不漠视生命,冷血,是他对眼前这个长老会派遣而来的指挥官唯一感觉,无情或许是他的座右铭。
布隆想卸下背上的寒冰巨盾,一盾把眼前这个披着矮人的皮的冷血生物活活砸死,但,他是长老会的人,只得忍着滔天怒气,低三下四的道:“指挥官大人,我不知道囚车押运的是什么,但,尽然如此兴师动众,用囚禁洪荒巨兽的钢铁囚车押送。我想,一个活着的,总比死去的要重要。”
矮人指挥官却像被搅了兴致,把手中的食物往地上一扔,揪着布隆的衣服,怒道:“一个人类,死了就死了,而且还是一个投靠死灵的人类,布隆队长,你应该收起你的慈悲,用在这种叛徒身上,是一种浪费。你的心思,应该是在怎么把囚车从雪地里撬出来。”
一股比周围风雪更加寒冷,更加刺骨的寒意从布隆身体迸发,一团蔚蓝的光芒悠然浮现于体表,矮人指挥官抓着布隆衣服的手就像抓到火把,受惊一样松开,懦弱的向后退却,嘴里却叫嚣道:“布隆,你想干什么?”
周围的矮人战士忽然紧张起来,属于矮人指挥官,来自长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