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瞥了眼纸条上的地址,摇头:“不知道,那边全是大山,山里面像这样的寨名多得很,你还是问问当地人吧。”
“哦,好的。”苏北点点头,看来也只有等到那里再说,刘大鹏啊刘大鹏,你千万给我挺住了。
司机看看计价器上的时间,道:“年轻人,你看起来好像很累,要不睡一觉,等快到的时候我叫你。”
苏北摁熄烟头,嗯了一声。他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充实,早上七点不到起床坐车回家,吃过午饭还没歇过气,便风风火火去刘家‘捉鬼’,接着被指派重任,坐五个小时火车来到一个从没听过的小县城,而眼下又正在去杞池镇的路上颠簸着,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怎样跋山涉水,他真的很疲惫了。
……
这一闭眼再睁开眼时,苏北精神很多,他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黑漆漆一片,车灯最多照亮车前七八米地方,路旁偶尔一两棵树在车灯照射下,影影绰绰,宛如鬼魅,愈发将夜渲染的鬼气森森,按理说遇到这样的情况,司机更应该小心翼翼地慢速驾驶,但明显他旁边的那位司机不是,夜风呼呼刮得脸上生痛,足见车开得有多快,而静悄悄昏暗的车内,司机粗重急促的呼吸又显得尤为刺耳。
猛然间,苏北一个激灵,坐直身子抓紧背包,慢慢偏过头看向司机,只隐约看见司机身形颤抖不停,原本朴实的面容有些狰狞,以及在他旁边似乎多出个什么东西,看不真切,顿时一股彻骨凉意从背脊升起,莫非又给撞上了?还是说司机本身就有问题,可为什么魂骨铃从头到尾都没响过?
司机见他醒来,急忙道:“你终于醒了,我叫了你很久,你都不醒,我还以为你…以为你已经死了…你既然醒来,就快把后座那袋东西撒出去。”他说话就如同他整个人一样,颤颤抖抖的,声音里更是充满恐惧。
听着还是人类的声音,苏北的心瞬间安定不少,咽了咽口水,伸手按开车内的灯,入眼的一切陡然变得清晰无比。
“啊!师…师傅…”他实在不想如此失态,可是突见这幕实在太过惊吓,他的魂险些被吓飞。
一个身穿寿衣的男人正趴在司机的车窗边,他没有惨白的脸,没有缺眼睛少鼻子,看上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正常人,但试问一个正常人怎会大半夜趴在别人车窗边,将头伸进车内,两只手抓住方向盘,或者说是覆在司机手上,而整个身子悬在半空中,任由风将他身体拉扯的扭曲变形。
再看司机大哥脸色惨白,汗水淋淋,咬牙切齿的盯着前方,握住方向盘的双手,一直死死紧攥不放开,因为他知道这一放手,就代表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寿衣男人似乎感受到苏北的目光,原本正常的脸渐渐变得青灰,一块块尸斑赫然显现在皮肤上,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嘴角僵硬地向上扬起,并且越咧越大,直到咧到耳根也不见停下的意思,似乎还可以无限的咧下去。
苏北活了将近二十二年,见的鬼也不少,却第一次有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以前要么害怕,要么愤怒,第一次,他感到了头皮发麻,牙齿控制不住的上下打颤,他甚至有种错觉,寿衣男人只要一张嘴,就能把他们活活吞下。
司机见苏北呆住,又急又怕的不顾形象哭吼了出来:“大哥…亲大爷…求求你快点,我坚持不住了…”如果今天能活下来,以后就算再怎样缺钱,他宁愿去沿街乞讨,都不要再赚这种钱。
司机的哭吼声让苏北清楚意识到要活命就得搞快,管他娘的是害怕还是发麻,这寿衣男不走他们就休想活命,转身抓起那袋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朝寿衣男头上砸了去:“操/你大爷的,去死吧!”
一时间,金色钱纸飞散开来,落满一车,两人一身,而寿衣男子出现得恐怖,消失得更诡异,竟随着那漫天钱纸不见了。
因为寿衣男的突然消失,司机手上一个不稳,方向盘打偏,整个车子往路边冲去,要知道下面不是悬崖就是河流,落下去必死无疑。苏北已经忍不住尖叫出来,眼看就要撞上瞬间,幸好司机反应快,脚下踩了刹车,两人有惊无险的躲过这一劫。
惊魂未定的两人坐在位置上,气喘吁吁,被吓得尿禁的司机,再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趴在方向盘上大哭起来,他边哭边诉说自己的艰辛,说不该贪苏北的钱,说几十年第一次遇到鬼……
苏北三魂七魄都快被吓飞了,一时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出言安慰,便默默听着,等司机说完,他自个情绪也差不多稳定下来。而接下来的路程司机闭口不语,他心中本还存有一些疑问,自然不好再问出口,等达到杞池镇时,他多支付了五十元车费,毕竟谁碰到这种事都闹心得很,如果不是他一直苦苦恳求,司机就不会遇上这种事,他不是什么有钱人,在听过司机的家庭情况后,这是他唯一能尽的绵薄之力。
杞池镇四面环山,整个镇子就一条街,司机收下他的车钱,并没立即返回县城,而是载着他来到镇上唯一旅店。
苏北开了间钟点房稍作休息,并向旅店老板询问起纸上地址,老板很热情,让苏北安心休息,等早上帮他找辆专车送他过去,苏北当即感动得一塌糊涂,对着老板连说好几声谢谢。
夏季天亮的早,现在凌晨两点过,苏北打算天一亮就动身去凰蔓寨,所以不打算睡觉。奔波一天此刻终于能躺在床上,他是累得不愿再动一下,摸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