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模样,穆远修强忍着把手中的玻璃杯捏碎的冲动,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我以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我以为一切都会朝着我预计的方向慢慢靠近。不过在接到你出事的消息之后我才知道,在看到你在台上大放光芒的时候我才了解——我不是神,我怎么可能掌握一切呢?是我太自负了,终究是我太自负了。”
崔景梵伸出手,想要抓住穆远修,后者丝毫不给他机会,立马将放在身侧的手抽了出来。
“崔大哥,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动手动脚?你看,我只是想要拉住你的手说说话,你就说我动手动脚,那么冷淡地看着我。”
崔景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摇了摇头笑道,“所以我不敢,这么多年我什么都不敢说。要是你知道,我想要对你做的何止是‘动手动脚’,你会怎么做呢?扇我一个巴掌,这辈子都不和我往来?”
“崔景梵!”
听着他说的话越来越不像样,穆远修冷下了脸,厉声喝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近邝淑云么?你知道当我知道你有一个未婚妻的时候,那种仿佛五雷轰顶一样的心情么?是,我是着名演员,我是亚洲之星,我登高一呼就有无数的粉丝跟随,但是那又如何呢?我是个懦夫,我是个面对心爱的人都无法表达心中爱意的懦夫。”
崔景梵看着穆远修一脸震惊的表情,自嘲地笑了两声。
“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邝淑云,我故意接近她,故意让她疏远你,都是因为我喜欢你……不,不只是,喜欢,我爱你,我爱你很多年了。但是这份爱情我只敢埋在心底,我不敢说出口,我不能忍受你为此疏远我的模样——你看,就是这副表情,我最害怕的就是你现在这副表情。”
指着穆远修的脸,崔景梵苦笑着,用手拭去眼角不知何时渗出的泪水。
“所以我退却了,我把这份感情放在心底,我是‘大哥’,也只能做‘大哥’。没关系,‘大哥’就‘大哥’吧,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好。但是你居然要结婚了?”
崔景梵抬头,捂住自己的脸。
“你居然带着‘未婚妻’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我看着那个女人站在你的身侧,挽着你的胳膊,那么光明正大,那么深情脉脉地看着你的时候,我真的是心如刀割么?不,你怎么会知道呢?你幸福地诉说这那个女人的种种好处,你憧憬这你的各种美好未来,你甚至不知道在你告诉这个消息的第二天,我因为心神不宁在片场差点被车子撞死,你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你故意接近邝淑云,你勾/引她,就是因为要破坏‘我们’的婚姻?而我就是因为这种自私的想法发生了车祸?”
一想到那个“穆远修”居然因为这种理由而白白丧命,教主简直想要一把掐死眼前这个男人。
这种理由,比横刀夺爱更加可恨!
他把自己当做什么了?他又把“穆远修”当做什么了?
为了一个人的自私,就这样莫名地损失了别人的一段婚姻,乃至一条人命么?
这种要人命的理由,比之他们魔教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远修,我真的很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人已经死了。”
穆远修打断了他的话,不屑地说道,“人死了,再说抱歉的话有什么用?一条命还追的回来么?”
“死?”
崔景梵愣了一下,“谁死了?”
“‘穆远修’啊。”
教主残忍地笑道,“你不知道么‘穆远修’已经死了,真正的‘穆远修’已经死了,被你害死的,被你的自私害死的!”
崔景梵看着他,摇了摇头,“远修,你喝太多了……”
“不是我喝太多,而是你无法接受‘穆远修’已经被你害死的事实。你不是之前说过么,说我变得太多了,变得让你觉得陌生,变得根本认不出是原来那个文弱的书生了——你仔细想想,那真的只是‘改变’而已么?”
穆远修俯身向前,额头低着崔景梵的额头,冰冷地说道,“‘穆远修’死了,被你害死的,现在在你面前的这个人,你觉得还是原来那个‘穆远修’么?不是!我是一个陌生人,是一个‘借尸还魂’的陌生人而已。一个和你之前从来都没有交集的陌生人!”
“不……不!”
崔景梵身子向后,瘫倒在沙发上,难以置信地拼命摇头。
“远修你醉了……不,这是恶作剧么?是你新拍的电影还是电视剧的剧情么?k什么时候给你接了这种古怪的片子。”
“你不相信?我会让你相信的!”
穆远修说着起身,走到房间里。
不一会儿他出来,手里拿着一沓手札和笔记本。
将手杂和笔记本摊在桌面上,穆远修指着这些东西说道,“这些是‘穆远修’过去的笔记本,他的字迹你应该认识吧?”
穆远修拿出一笔,照着笔记本上的字句,逐行抄了几句。
“你看,笔迹是一样的么?”
崔景梵拿起两份笔记,看着上头完全南辕北辙,截然相反的两种字体。
前一种是他无比熟悉的字体,清秀、隽永,就像是“穆远修”从来的为人一样,低调、简朴,好像一股温润的清泉,波澜不惊中带着娴静和安宁。
但是另外一张——
崔景梵的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不,这是你故意的,这是你故意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