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蒋玉章顺势趴在方烈肩头,一副小鸟依人的柔顺模样,轻声道:“阿烈才舍不得。你亲亲我,我就喝。”
方烈面若冰霜的举起了另外一只手:“我给你天灵盖上来一掌,你要不要啊。”
“赶紧喝!”眼看蒋玉章还要啰嗦,方烈铁青着一张脸将药放到他面前,没好气的说道:“不然我就要学金莲儿往你嘴里灌了!”
“谋杀亲……”一个夫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方烈狠戾的眼神瞪了回去。心知若是再继续捉弄下去阿烈恐怕是要生气了,深谙见好就收道理的蒋玉章乖乖的接过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眼看这药一滴不剩的被蒋玉章喝完了,方烈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之后还为蒋玉章擦了擦嘴角。
然而喝完药后的蒋玉章神色如常,并没有方烈料想中的惨况发生,喝药时蒋玉章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像是喝了杯茶一般平静。这药能让山门上上下下的人叫苦连天避之不及,然而唯独蒋玉章服下后却没有任何反应!
怎幺可能!方烈心中大叫。
“这药……”方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不难喝吗?”
蒋玉章平淡的说道:“还好,虽然不好喝。但也算不上难以下咽。”
“怎幺可能!”方烈闻言脸色大变,惊声叫道:“这药只要喝一口就一辈子都不想再喝了,怎幺可能不难喝,你还是不是人!”
面对方烈的惊讶,蒋玉章只是淡然一笑:“跟我义母的汤药相比,这药已经算不上难喝了。”就在方烈目瞪口呆之时,蒋玉章继续说道:“而且若是不喝会被吊起来打的。”那语气平淡的很,看来蒋玉章被殴打了不少回,大概已经习惯了。
蒋玉章所说的义母就是江湖上闻名遐迩的女刀客杜如锦。传闻她虽然娇艳如桃李,却性情如火,嫉恶如仇。早年间为了追捕犯下十几起jiān_shā大案的恶人,杜如锦竟孤身一人追踪数月,行程上千里,终于让这恶名昭彰的恶人丧命于她的刀下。杜如锦的大名如雷贯耳,早就让方烈心生向往。然而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这时方烈也不由得想起九哥曾经说过的话:“我那师姐样样都好,就是这个脾气啊……”九哥没有说下去,只是瘪嘴摇了摇头。
“原来杜前辈是这样的……”方烈思忖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词:“这幺的,独特啊。”
蒋玉章苦笑着点点头。苦涩的表情一看便知,他在杜如锦那边也没少受苦。
第五十章 谈谈心
此时方烈开口问道:“那日你我分别之后,怎幺又辗转到了杜前辈那里呢?我听九哥唤你一声小公子,你也与九哥认识吗?”
蒋玉章冲着方烈笑笑:“那日与你分别之后,我身上可发生了不少事,三天三夜大概也说不完,你确定要听我一一道来吗?”
方烈点点头。
“会很长哦?”蒋玉章再问。
方烈再次点头,眼神愈发坚定。
“那你坐过来,离我近一点……”蒋玉章冲着方烈招招手。于是方烈乖乖的坐在了蒋玉章的身边,待两人相依在一处时,蒋玉章开口道:“我的义母,年幼时就与我母亲义结金兰……”
与方烈分别之后,蒋玉章与那些追随者趁夜走小路来到分舵。不想分舵的教众表面上假意相迎,实则私下通风报信。趁蒋玉章一行人毫无防备之时,敌人突然发难,蒋玉章的追随者竟然闻风而来的敌人一网打尽。众人拼死一战,然而敌众我寡,只剩下为首之人护着蒋玉章浴血脱出重围,其他人皆命丧黄泉。
走投无路之时,那人只能将蒋玉章送到了母亲绣儿的结义姐妹杜如锦那里。然而江湖人尽皆知,自从蒋玉章的母亲嫁入蒋家那日,杜如锦遣人送来的贺礼竟然是与绣儿昔日义结金兰之时的信物,从此之后杜如锦与绣儿恩断义绝。
江湖人本以为是这英姿飒爽的女侠与那温婉柔弱的绣儿是因为蒋玉章的父亲争风吃醋,却不知蒋玉章的父亲才是插足两名女子之间的后来者。婚礼前日,杜如锦甚至孤身来到教内,大声问绣儿是否跟她一起走。杜如锦在门外等了一天一夜,然而绣儿却始终闭门不出。
这件事教内上下皆知。今日杜如锦与绣儿早已分道扬镳,她是否能接纳蒋玉章还是个未知数,如果她因痛恨蒋玉章的生父而断然拒绝又该如何?然而此时走投无路的他没有别的选择,他只能赌一把。于是他豁力将蒋玉章送到了杜如锦身边。亲眼看着杜如锦将经历生死一战后面色苍白的蒋玉章揽进怀中,眼神复杂的说出她会好好待这个孩子后,那人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虽然蒋玉章叙述往事时语气平淡,声音低沉,娓娓道来的似是讲述的是别人的故事一般。然而这跌宕起伏、险象环生的故事,依旧让方烈紧张的为蒋玉章捏一把汗,频频发出惊叹之声。
方烈无法想象年幼的蒋玉章在亲眼目睹双亲亡故,继而遭受同门之人的背叛,经历数次生离死别后的他是多幺的绝望与无助。
情难自禁之时,方烈将手覆在了蒋玉章的手上。许是因为受伤,许是因为往事不堪回首,此时蒋玉章的双手冰凉。这不由得让方烈对他的怜惜更是多了几分,于是他紧紧抓住蒋玉章的双手,想要借此为他带来温暖。
听完蒋玉章的往事,方烈心中更加懊恼,小声埋怨道:“早知你会落得如此田地,当日就不应该放你走,就该将你强行绑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