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的心思,就连裴寂都不敢妄加揣测,所有人都在等李渊的命令。
最终,李渊同意攻打长安,大举挥师南下。他的军队,是隋王朝最精锐的部队,本来应当北御匈奴,可如今却将矛头对准了隋的君主——杨广。
李世民军中,称心出神地盯着战争沙盘,连房玄龄走到他身后都没有察觉。
“直儿,今天的功课可背好了?”身后突兀的声音,让称心吓了一跳,他连忙回头道:“背好了。”说着他便等着房玄龄来考他。
在教学一事上,房玄龄绝对是一个严师,要是称心因自满而有所懈怠,房玄龄的藤条,就会一点都不客气地抽到儿子的小腿上。
称心吃过一次那藤条的苦,就再也不敢糊弄了事了。难怪上辈子,房玄龄会教出一个一板一眼,循规蹈矩的房遗直。
房玄龄看了一眼那庞大的沙盘,又瞥了瞥紧抿着唇的称心,沉声道:“直儿方才在瞧什么?”
称心一顿,小声应道:“我在看突厥。”
“突厥?”房玄龄有些诧异:“为什么看突厥?”
称心指着长城之外的一大片土地,再指了指太原,疑惑道:“我在想,他们为什么不乘机进犯,太原守军一撤,明明就是大好的机会,他们觊觎中原那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
房玄龄盯着称心若有所思的神情,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直儿,在你看来,突厥屡屡进犯,为的是什么?”
称心蹙眉道:“难道不是为了鲸吞国土,取隋而代之?”
房玄龄笑道:“并不见得。突厥世代居于草原大漠,子民大多无拘无束,他们进犯中原,为的是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却并不一定想要那最高的宝座。”
称心迟疑道:“可即便是这样,如今也正是可趁之机,中原纷争,突厥难道就不想坐收渔翁之利?”
房玄龄反问道:“谁说突厥没有坐收渔翁之利的?”
称心愣住了,房玄龄见状,低声道:“你瞧瞧如今突厥对中原秋毫不犯的模样,显然是已经和中原的某一方谈妥了,这渔翁之利也有许多种收法,不用自己出手,静待他人送上门来不是更好么,毕竟突厥与长安,相隔甚远,纵然始毕可汗再厉害,也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称心难以置信地望着房玄龄:“阿耶的意思是,李渊他......”
称心语塞了,虽然贞观年间,他久居深宫,可是也曾听闻太宗大举征讨突厥的事迹,李渊“勾结突厥”反隋,这是他从未料到的。
房玄龄看着称心的表情,便知道他心中的想法,轻叹道:“直儿,你要明白,这世上没有永远的盟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如果此番我们不联合突厥,有突厥的大军进犯边境,即便我们的兵将再神勇,也不可能兵分两路,这是兵家大忌,必败无疑。”
听着房玄龄话中的意思,称心也不知道此计究竟是他献给李世民的,还是李渊早已想到,提前部署的。
但是,李渊和突厥联手,却是不争的事实。作为联合突厥的代价,李渊答应突厥,待攻下长安后,除了城池百姓,一应财物通通归突厥所有。
没有了后顾之忧的李渊,很快就凭借着手中的兵力,一路势如破竹,直奔长安。眼看着一切的进展都十分顺利。这一日,称心正在校场看兵士们操练,却忽然瞧见段志玄急匆匆地朝他走来。
“段军头。”称心放下了手中的弓,问道:“怎么这般急匆匆的,出什么事了?”
段志玄抹了把汗,急道:“遗直,你父亲现在何处,大都督有要事找他商量。”
称心领着段志玄前去见房玄龄,此刻的房玄龄正坐在帐中,手边是一叠竹简,兵士们的操练声丝毫没有打断他工作的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