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师兄笑得温存,眼神明亮,很意外,没想到这地方能遇见邵小三儿,俩人多久没见了?
“……”
“呦,师兄?巧啊……”
多久都没见了,咋偏偏今天碰见?两口子看个球都忒么看不踏实,邵钧低头看脚,摸自己的鼻子……
俩人在屋角墙边站着说话,让嘈杂的人声和球赛转播声掩盖住谈话。
邹云楷说:“小钧,我找你好久了,你也不接我电话,我还有事儿跟你说。”
邵钧淡淡的,语气略带敷衍:“啥事儿啊,找我这急?我最近……忙。”
邹云楷确实急:“我调到你们单位了,你不知道吗?”
邵钧:“……啊?”
邹云楷:“我调清河了,结果我上你们那一打听,你一个月没上班,你要辞职?”
邵钧:“……”
邹云楷双手插兜,特伤心难受的模样:“小钧,你辞职你也不提前跟我打声招呼,我费多大劲调你那的?我都把我们监狱长和监区长得罪了,好不容易过来,你吭都不吭一声,你颠儿了?我怎么办?!”
邵钧摸着鼻子咕哝:“你把你们监狱长监区长得罪成啥样?”
“还能安抚回来吗?”
“你赶紧再调回去呗!”
……
邹师兄原本打好了算盘,他一个没后门没靠山的基层狱警,在哪个监区都是熬年头,能有个可心儿的帅哥摆在身边,时不时亲昵一把,总比自个儿一人在延庆监狱里熬着要舒服滋润一些,因此一直惦记着调到清河。他走了一些关系,好不容易把手续办好,这才听说邵小三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下监区。监区的人都传说邵三爷撂挑子不干了,转业挣大钱去了,本来就是公子哥儿,家里那么厚实的背景,怎么可能在监区里熬一辈子?这人迟早调走。
邹云楷大惊,懊丧万分,跑到邵钧他们一大队打听,问马小川,邵钧为什么突然要转业?干这么多年了,要转行早转了,都升大队长了偏偏这时候转?
马小川摇摇头,推说不知道,不清楚。
马小川知道也不会吐口。
邵钧当然要转业,且不说罗强现在不住清河了,他一人儿苦熬着真成了王宝钏,他即使想继续干狱警这行,罗强也绝不会同意。
清河重犯监狱,时不时炸个号,闹个事儿,多危险,闹着玩儿的?你男人现在不住一大队七班了,罩不住你了,就你那缺个脾的病歪歪的身子骨,哪天万一来个小兔崽子炸刺儿,或者集体哄监闹事,谁护着你个大馒头?谁还能给你挡?罗强一句话,听一家之主的,坚决不准再回监狱!
邵钧在监区小饭馆里,请几个最要好的同事哥们儿吃了一顿告别饭。
席间邵钧喝得最多。
马小川喝得第二多。
临走时,马小川走在最后,拉住邵钧的手肘。
“小钧儿,你县城里那个房子退了吗?”
“没来得及。”
马小川松开手,两手规矩地插回裤兜里:“那,别退了……我住你那房子。”
邵钧乐了:“成啊,我房租交到九月份,本来也拿不回来。家具都现成的,你直接搬行李吧。”
马小川说:“房租我给你。”
邵钧潇洒地一摆头:“没几个钱,甭给了。”
马小川:“……”
邵钧拍拍马小川的后肩膀:“川子,再熬一年你也副队长了,以后进城找我玩儿来!”
马小川点头,望着邵钧扭着胯愉快地迈步迫不及待飞出清河监狱大铁门拥抱新生活的背影,凝视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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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钧垂头用鞋底蹭地,别过脸,躲避邹师兄逐渐越过安全距离的脸与火辣辣旧情难抑的凝视,直到转角沙发里站出一袭宽阔的身影,大步走过来,爽快地招呼:“邹警官?”
邵钧扭头。
邹云楷也扭头。
罗战几步迈过来,爽利地伸出手,跟邹云楷握手:“邹警官,您来了?您过来坐!”
邹云楷:“……”
罗老板如今与当初不可同日而语,发型,打扮,整个人气质都不一样,邹云楷第一眼愣就没认出来,这是当年延庆监区食堂里做饭刷锅的光头犯人。
罗战捯饬出来,那身形,那气度,确实很帅,正经是能把什刹海方圆八公里十六条胡同最极品的某个条子脸性冷淡硬生生掰弯了的爷们儿魅力,让邹云楷也忍不住走了一个神儿……
罗战说:“邹警官,我自从出来,没见着您,都没机会跟您道个谢。今儿正好,请您搓一顿,算是感激您当初在里边儿那么照顾我。”
邵钧低头挠小红耳朵。
罗战用眼神示意给邵钧:“你俩认识?以前大学同学?那可真巧了!邵警官,我坐牢那几年,都是邹警官在我们队里罩着我,邹警官特和气一人儿,真的!”
邵钧斜眼瞪着罗战万人迷的一张笑脸,姥姥的,“巧”你个头,我咬你。
“邹警官,坐,小武,上菜!”
罗战麻利儿地一挥手,招呼麻团儿武上了几大盘刚出炉的烤串。
罗战笑得殷勤且极其无辜,真不是故意的。
他完全不知真相。他就是天生热情且健谈好客,对警帽同志又有着后天培养起来的浓厚情结,因此对邹警官很尊敬。
远远的沙发另一头,罗老二一条胳膊搭在靠背上,如同一头静伏等待扑杀猎物的公狮子一动不动,冷冷地盯着邹师兄,眼神带刃。要不是看在姓邹的在牢里照应过三儿,罗强一准儿立马将这人大头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