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安乐王了,我不是故意插队的,实在是家里老母饿得已经爬不起来了。醒醒好吧!”沈栖闲还没说话,后面的人就喊到,“少帅订下的规矩谁敢不遵!军令如山,明不明白!”
“是啊是啊!少帅说的话就是圣旨!”
“谁都不许不遵帅令!”
男人砰砰砰地在地上磕着头。
商衾寒回身问属下,“前面是乐水?”玄安帝沈西云字乐山,沈栖闲字乐水。
“是。”影卫答道。
商衾寒微微蹙了蹙眉,快步向前走去。紫骅骝极通人性,留在原地。
常年带兵的人,天然的有一种威势,商衾寒统领四十万大军,已是天昭威凛,出身又贵不可言,比之寻常武将,更多了几分清华之气。虽是一席布衣,举步间却自然生风,如日月同举,雅有贵气,江河同流,嶷如断山。寻常百姓哪里见过这般气势,人人被他气势所慑,不自觉地就垂手敛目,不敢直视。沈栖闲每日挥着个铁勺舀粥,反正看见人就伸手出去,胳膊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正忙得焦头烂额,却突然间感到一股巍然之气。下意识地回过头,就见商衾寒正负手站在不远处。
沈栖闲连忙将铁勺放回锅里,商衾寒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先忙派粥的事。那跪在地上不住磕头的男人也感觉到异样。商衾寒气势何等惊人,那男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只觉得眼前这人能救自己,连滚带爬地膝行至商衾寒面前。
商衾寒不愿无故受他大礼,只一挥衣袖,那男人就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大人救命,救命!我家老母已经快要饿死了,我该死,我该死!家里已经断炊三天了。只要能救老母,我就是六天不领吃的也心甘啊!”
沈栖闲已将勺子交给了身后的属下小跑过来,“栖闲拜见大师兄。”
商衾寒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怎么回事?”
沈栖闲躬身道,“为了保证秩序,风行定下规矩,插队的人三天不发给粮食。”
商衾寒点了下头。那男人又跪下了,“我知道这京安城里谁都不能违抗少帅的军令,可是,我娘是真的不行了啊,就等着一口米粥续命啊,一口,一口就成。”
商衾寒道,“慎乃出令,令出惟行。既然已经定了规矩,就应该遵守——”那男人不住磕着头“我娘真的快饿死了,请破一次例吧。我以后做牛做马报答少帅和卫菩萨。”
商衾寒十五岁从伍,廿年来百战不殆,一言既出就是命令。那些灾民们听到他的话,云集响应,“就是。少帅的话,哪个敢不听!”
“你也破例我也破例,把少帅放在什么地方!”
“大家都排队,谁让你要抢!”
一时间人言纷纷。商衾寒却只是缓缓道,“军令如山不假,但人命比山更重。” 他似乎是无意提高声音,但每个人都在听他说话。他看着沈栖闲,“规矩自然不能不守。不过,犯规矩的是儿子,承受恶果的却是母亲,未免不公。立下规矩,是为了让老弱妇孺都有饭吃,可是守规矩,却要陷人于绝境。原本扶老携幼的初心呢?”
沈栖闲低下头,“大师兄教训的是。是栖闲思虑不周。”他抬高声音,“乡亲们,有人插队,按照规矩,自然不给他分粮。但是,他家中的老母就等着这口粥救命,咱们就舍给他一碗粥,让他送回去,乡里乡亲的,谁也不能见死不救。”
“安乐王说得对啊。就听安乐王的。王小虎,今天这碗粥是给你娘的,可不是给你的。你要是孝顺,就好好伺候你娘。少帅仁义,可别再犯规矩了!”
商衾寒看着那叫王小虎的领了粥回去,又叫影卫跟着,看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要不要替老太太请个大夫。若是大夫忙不过来,就抬到医馆去。如此吩咐一番,他自己也过来,接了铁勺亲自舀粥给灾民们。灾民们一个个排着队,诚惶诚恐地接着,沈栖闲在一旁打下手,不知过了多久,却突然有人叫了一声,“大师兄?你是安乐王的大师兄,难道是钧天王?!”
商衾寒没有说话。
男人一下子叫起来,“乡亲们!钧天王!是钧天王到了!咱们有救了!”
“钧天王,钧天王!”百姓们纷纷跪地山呼,连一里外的风行都听到了。心道,这又是谁,还嫌父王功高震主的不够吗?他心中一急,胯(下)的渠黄就撒开了蹄子狂奔,不一会儿就奔到了父亲身边。风行翻身下马,还没来得及说话,商衾寒突然一抬眼,眸光如电,“大街上纵马奔行,谁教给你的规矩!”
风行私逃出营,听说父亲到了原就忐忑的不得了,如今被父王一声呵斥,几乎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跪在地上,先问了父亲安好,而后才道,“是儿子放纵了,请父帅息怒。”
“不要骂小王爷了嘛。”
“唉呀,我们能活到现在多亏了小王爷呢。”
“如今处处遭灾,路上哪有什么人啊。小王爷的宝马通人性,不会伤人的!”
风行跪在地上,耳边是众灾民们你一言我一语求情的声音。人人说一句,就有几千句,他这些天救灾发米很得人心,想他一个十岁的孩子,就扛起了这么重的担子。虽然是小王爷,但是又谦和知礼,人人都很喜欢他,听到他被责备,各个都不忍心。更有人想到,听说靖边王教子极严,有功不赏,小过必罚,看来就是这样了。小王爷是为了我们才来,可不能让他受委屈。排队领粥的多是大妈大婶,风行是少帅,是小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