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要臣死?”风行的声音很定,“父王不要他死,又有谁敢让他死呢?”
“少帅!”风行坐在背嵬军大营里,他的肩还是很正,背还是很挺,连脊柱也像靖王军的帅旗一样直。他的面前都是背嵬军的将领,背嵬军是靖王军中最精锐的一支,是他父亲赋予他的最大的信赖和最深的期望。
“常宏、陈武,留守大营。崔中,李锐,带十五个兄弟跟我走;黄山,你带上先锋营,今夜子时出发,守在备剌子崖;赵凯,通知川边的兄弟,一路急行军到永昌甸口——”他说到这里突然一顿,“这次于少将军入京,带的是哪个营的兄弟?”
“回少帅,于小将军没有带任何人。”李锐上前答道。
风行的食指扣在桌案上,“崔中,李锐,那我们就亲自去保护于小将军吧。”
“是!”
“大师兄?”自从听到影卫回报,大师兄的心情明显不好,原本在为辛苦练刀得到了师兄称赞而开心的景衫薄不由得开始走神。
“手腕再沉一些,须知,剑走轻灵,刀行厚重,鸣鸿刀的刀剑双杀,若只有潭影的功力可还远远不够。”商衾寒握住了景衫薄手腕。
“大师兄在担心什么事吗?”景衫薄问。
“练刀。”商衾寒只给了两个字的回应。
“师兄在担心吧,就算是练功,师兄也不会这样凶我的。”景衫薄收回了架势,“大师兄不用陪我,有事就去忙吧,小夜不是小时候了,不会一直黏着大师兄的。”
“没什么?只是涣儿,越发胡闹了。”商衾寒道。
“风行?”胡闹这个词,不是一向是自己专属的吗?风行沉稳懂事,大师兄是绝对不会这么说他的,“风行做错事了吗?大师兄不要打他。”
商衾寒轻轻按下了他肩膀,“你拔剑很快,但是拔刀,可不只是快就行的。”
“究竟什么事啊?”小孩子都是这样,你越瞒着他,他越想知道,景衫薄此刻哪里还有练刀的心情。
“怎么又不专心。”商衾寒有些责备。
“因为大师兄今晚又不会罚我。”景衫薄开始撒赖,“什么事吗?”
大概是知道这个小师弟一定会好奇到底,“风行带了一小队士兵追同襄去了。”
“那又怎么样?大师兄不是经常要他带兵的吗?”景衫薄丝毫不理会朝野风云。
“这一次,他是擅自行动。”商衾寒似乎一点也不急。
“擅自行动?于同襄?于家又有什么好人,会不会有危险?”景衫薄猛然明白,如果不是有危险,大师兄是绝不会驳回风行要做的事的,“大师兄快点派人去把他追回来!”
“不必了。”商衾寒再一次抬起了景衫薄持刀的手。
“崆!”景衫薄只能感觉到手腕一震,面前的一尊假山盆景竟突然被削成两半。
“大师兄生气的话,小夜亲自去追。”景衫薄揉着自己发麻的手,他是真的替这个小师侄担心,大师兄打起儿子可不像打自己那么轻。
“不必了。”
“啊?”已经是第二次了,大师兄很少重复一句话两次。
“他带的是背嵬军。”
“啊?”景衫薄还是不懂。
“没有人可以追他回来,如果风行决意要走,就算是我,也不行!”
“那这次风行回来,您可不可以不要再打他。我今天虽然只见了一眼,也看得出他身上的伤——”景衫薄说到这里却突然住口,因为他陡然发现,大师兄的面上竟然没有怒气,那种神色,好像是——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我本人其实是非常喜欢风行的
好像是记得龙啸云对上官金虹谦称龙小云是“犬子”,上官金虹说这样的儿子怎么能说是犬子,我只可惜他为什么不是我的儿子?
生子当如孙仲谋
好像是完全无关的两句话啊,呵呵
其实我想说,如果我能站在商衾寒那样的位置,我就会想,风行绝对是最好的儿子
这样的儿子,值得骄傲
92九十、且听风行
自己有个好父亲,风行一向知道。关于父亲的地位,关于母亲的身份,四岁之前,不会去想,四岁之后,来不及想了。吃饭睡觉,读书习武,当功课多得从睁眼忙到熄灯的时候,父亲爱过的烟花女子,父亲又一次恋上的男人,都不过是用来下饭的闲话罢了。渐渐长大,读书之外,还要陪父亲弈棋,习武之余,同父亲一起去营里看军士们操练,派兵布阵也学些,连为政方略也请了著名的大儒来教,独一无二的靖王世子,府中连个争宠的兄弟都没有,就更不会去在意旁的事了。
许多人说,父亲溺爱小师叔,放在手心里捧着,自己小小年纪,却要每日去侍立听训,洗脚揉肩,可是风行不止不委屈,更喜欢每日服侍父亲的光阴,那时候父亲一点也不凶,会仔细的看他身子怎么样,练功有没有太辛苦,读书会不会累着了,难得的温馨,父亲之间也会说些只有父子才能说的话。天家无情,自己有一个手握重兵的王爷爹,还能每日像平民的孩子一样过点温馨的日子,看惯了杀伐的孩子,八、九岁就已经知道这是多么的好命了。父亲是严肃,可是,并不凶,哪怕家法打在身上,他也不会觉得父亲不爱他。
会嫉妒小师叔吗,小时候有过。但是父亲偏心吗?绝对没有。两个人一块干了坏事,绝没有罚了他放过小师叔的道理,至于晚上一起睡或者躲在怀里撒娇什么的,风行也绝不会认为如果自己要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