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斓轻叹一声,稍作权衡,伸手揉了揉许瑞溪的头发:“乖,我们的事晚点再谈好吗?”
许瑞溪没有抬头,就着文斓的大手用力点了点:“嗯,你去吧。”
文斓没多说,又拍了拍许瑞溪的肩膀,对着护工叮嘱了几句,和小周一起下去了。电梯关门时,他不放心地侧头看了一眼,此时却正好有人进了电梯,挡住了他的视线,于是只好作罢。
徐达的计划彻底成了一页废纸,当文斓拿出监控截图的时候,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两个人都无需多说,文斓只问了他一个问题:“动他的晚餐,你的目的是什么?”
徐达是个聪明人,也不绕弯子:“我对许瑞溪没意见,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害他,但他的的确确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东西。现在错事我也做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您要报警还是要找人弄我我都认了,但在此之前,我想找您借钱去救我姐姐,多的一分不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文斓显得十分疲惫,捏了捏眉心:“小周。”
小周立刻会意,问:“你姐姐叫徐梦?三洋酒吧的老板娘?”
“不是老板娘,”徐达明显对“老板娘”这个词汇很抵触,“三洋酒吧的老板叫张成勇,人称勇哥,他就是个人渣,他家暴我姐姐,我要报复他。”
小周瞥了眼文斓,见文斓没发表意见,又说:“如果有了钱,你打算怎么做?”
“我自有我的一套计划,”徐达说,“现在不便透露。”
这人脾气居然还挺硬,文斓都气笑了,说:“打打杀杀?你确定你花点钱就玩得过道上的?”
徐达直直地站着,梗着脖子不说话,一副打算英勇就义的模样。
“你连许瑞溪都骗不过,知道吗?”文斓好笑。
“怎么可能?!”
文斓这回是真笑了:“那孩子和你相反,表面上看着糊涂,其实心里是有数的,他如果完全对你没有提防,你就不会陷入现在这样的局面了。”
徐达将信将疑,一脸不可置信。
“我不会借你钱,”文斓说,“以后也不用打我的主意。”
徐达正想据理力争,文斓又说:“不过——看在你这么想救你姐姐的份上,我倒是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说着,文斓拿出一张手写的手机号码递给他:“这个人叫卓勤,身份你不需要知道,告诉他你想收拾张成勇,他会很乐意帮你。”
徐达愣愣地接过。
文斓大概是累了,揉了揉太阳穴站起来,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别再用蠢办法,他太太可不像我太太这么温柔。”
两个人出了门,小周还不放心:“就这么放他走?不追究了吗?”
文斓摇头:“这孩子本质不坏,就是太钻牛角尖了,把他送去警局,只会激发他的逆反情绪,让他对小溪的敌意更深。”
小周恍然:“您的意思是,让他把劲儿使到该使的地方去,一劳永逸?”
此时正好走到许瑞溪的病房门口,护工从里面出来,看见文斓:“文总。”
“睡了?”
“睡了,”护工让开路,“您要进去看看吗?”
文斓的目光落到病房里,不知道想到什么,疲惫地摇摇头:“不了,我就在门口坐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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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明早还有事,小周先回去了。
天色渐晚,医院慢慢安静下来,文斓在门口坐了很久,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想到这是医院,又塞了回去。
走廊里有一对老夫妻,大约是有家人在附近住院,两口子在这里陪护,两个人对着外卖单商量吃什么。文斓看着他们,想起一些久远的事情,那时候他还是人们口中的黄金单身汉,每天临近下班,都要在“下班后去哪儿”这个问题上纠结很久,直到后来认识了许瑞溪。
自从有了孩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以前的狐朋狗友们聚过了,每天下班也不会再去纠结去哪里,目的地永远只有一个——回家。很自然的,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无论去到何处,心里总有一份牵挂。仔细回想,他其实也觉得不可思议,有这么个人在身边,时刻依赖着自己,悄无声息地改变自己的生活,他不仅不烦,相反还挺受用的。
他曾经见过很多情侣,有像卓勤和顾泠那样,两个人都是硬骨头,彼此互相折磨又爱得死去活来的;也有像陈酌和小森那样,能力相当,性格互补,能在事业和生活上互相给予扶持和帮助的。而他呢,好像哪一种都不算,他和许瑞溪家境悬殊,性格也千差万别,但相处起来却意外地平和。事业也好,生活也好,一切都平静而安稳。
如果说,他最想要的是什么,想来想去,大概也就是这样一份安静的陪伴吧。
没有争吵,也不是竞争,只是在他忙完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那人就像一条软和熨帖的小毛毯,小心地盖在他胸口,替他带来片刻的舒适和温暖。小毛毯永远很安静,不出声,小小的一片,甚至不占地儿,但这正是他要的,除此之外的,多一分太沉重,少一分太冷情。
手机响了。
“三哥!”文茜欢呼雀跃的声音响起来,“下周过小年,你和三嫂回家吗?”
文斓靠着墙,轻轻笑了一下:“那得问医生。”
“啊……”文茜发出失望的呼声,没过一会儿,又笑起来,“那我到时候来看你们呀?妈妈包了饺子,我给你们带一些过来,吃吗?”
文斓静静看了眼玻璃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