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不知道内情的人,可不就跟着往祠堂那边走,生怕走的慢了就少看了一出事故呢。
也是对张老汉做派看不过眼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年轻的媳妇们,哪个张嘴不损他几句?要是往日里许他打儿媳妇还不会惹了众怒,只可惜就像林宝珠说的那般,虐待磋磨儿媳妇的口子可不能开,若是开了,指不定哪天她们自己就倒霉了。
张老汉被大伙儿损的几乎都没法抬头了,吭叽了半天也就还拿捏着当老人的架势,却也不敢再像刚开始那般气焰嚣张了。他可是知道,村里不待见他的人多得很,尤其是族里的几个顽固不化的长辈,见了他都恨不得拿拐棍抽死他才算。这要是真闹开了,自个肯定得吃落挂。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倒祠堂时候,早就有些得了信的人抱着孩子伸脖子等着了,还有些大老爷们凑一块打屁张老汉年轻时候的那些龌龊事儿。还没等张满囤几个立稳呢,里正就到了,他身后跟着三四个拄着拐被人扶着却还精神奕奕的老人。
本来里正就是个好面子又没啥大本事的人,一听说张家那边就要闹出人命了,一张脸直接就黑了。原以为自个到场训斥几句就行,哪知道刚出家门就碰上老族长,张家老太爷跟太奶奶。这一下,他的面色可就又难看了几分。
这是赤裸裸的扇他的脸面呢,这几位长辈出面,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不说别的,当年他能坐上里正的位置,可不就是因为这几位么?
心思变来变去,最后他也只得恭恭敬敬的跟几位一块到了祠堂。
“张满囤,你这是干啥?还不松开你爹!”张里正见到当事人,当即心里压着的火儿就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喊道,“你是土匪当惯了,还要打杀了亲爹不成?”
听到这话,张满囤手上力道丝毫没松开,只一个转身就看向来人。这下,饶是刚刚还底气十足的里正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更别提老太爷几个了。这血腥呼啦的,难不成真要闹个不死不休?
“老太爷,太奶奶,老叔......”张满囤也不抹脸颊上淌下的血水,只冷着声音恭敬的喊人。随即把张老汉推到一边,抿嘴说道,“为着不给大伙儿惹麻烦,我一退再退,可如今若我只看着媳妇挨打受气不吭声,那我可就成乌龟王八蛋了。我这辈子煞气重,好容易娶了媳妇,难不成还要让媳妇跟着我遭罪?当年我娘临没之前的话,几位也在边上听着呢,若我真忍了,估计我娘都不乐意答应。”
张满囤不是一味敦厚憨傻的庄稼汉,对于村里人传话的速度他可是了解的很,所以根本不用细说,他就晓得这几位定然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说起来还是一桩陈年旧事,当年王氏临没气之前,他们几个老家伙都被请了过去,也就在那时候,王氏让自家儿子应下日后无论娶怎般媳妇,都不能亏待人家姑娘,不能有二心,不能让姑娘因着嫁进张家没好日子过。
当时因为王氏没的突然,加上张满囤后来下了大牢,所以也就没人再提说了。如今看起来,倒是难为了这孩子。不过若不是张老汉太过,相比满囤也不会旧事重提。
张里正对其中的事儿并不甚清楚,这会儿也不好开口,只管皱着眉头负手立在边上。而边上看守祠堂的张二叔更是既有眼力劲的搬了长凳过来,让族里几个大辈坐下念事儿。
眼看着老太公跟太奶奶几个人看着自个的眼神愈发不善,张老汉心里顿时没了底气。要是张满囤这孽障真跟自个打起来,那事儿倒是好解决了,可他就说了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之后就一言不发丝毫没了那会儿的怒火,反倒是让人心里有些瘆得慌。
“太公......”张老汉心里有些不甘,明明他是老子,打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怎得现在就落了下乘?
没等他说话呢,张老太爷直接敲了敲拐杖,然后狠狠戳了几下地面呵斥道:“别叫我,咱们桃树湾张家可没出过你这么混账的东西!”
“张德发,你自个不要脸面带了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也就罢了,现在成心闹到大伙儿跟前又算是怎么一回事?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要是传出去,咱们村几个老东西的脸也就别要了。你这么霍霍的折腾,难不成非得要咱们开宗祠除族你才高兴?”原本看到张满囤满面是血,张家太奶奶心里就忍不住心疼,再联想到刚刚听说的那些子事儿,哪能憋住火呢?
连连被骂,甚至还扯上了除族的话,张老汉哪里还按捺的住?如果真的被除族了,那他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就算是死了,张家祖坟上也没个地方埋他。
更何况现在他自个也觉得唯一能拿捏的长辈身份也有些立不住脚,毕竟他还真没教养过儿子,当初跟着刘氏逍遥快活也是打算着让家里的妻儿自生自灭的。
“可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爹啊......”张老汉涨红了脸,粗着脖子说道,“我也是怕他被外头来的媳妇骗了,心里也是为着他好啊。”
听完着话,大伙儿看向张老汉的眼神可就直接鄙夷了。村里哪个不知道他那点心思?偏心都没边没沿了,抢了房子把大儿子赶出去,现在把大儿子逼到这份上,居然还有脸说是实心实意。自打他跟刘氏几个回村,都还没消停过呢,若这也是好心,那天底下可就没恶人了。
“爹,为我好就是把我脑门上砸个血窟窿?”张满囤似是毫不在意的戳着自个脑袋上的伤口,任由鲜血掉下来,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