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也是好脾气,道:“不要紧,我就睡清暑亭。”
聂昕之依旧是不死不活的语调:“没床。”
官家一点儿不讲究:“正好,我一直想试试打地铺的感觉。”
郁容:“……”
也是搞不懂这对叔侄。
不管怎么说,圣人到底是圣人,“死皮赖脸”地要住下,聂昕之也拿他没辙。
赵家的两个萝卜头送回了家。
圣人领着自家的儿女,在王府蹭晚饭。
仍然没想出生辰礼物的郁容,苦思冥想,唯一能想到的新奇物就是蛋糕。
这玩意儿是西式的,他喜欢吃,但觉得拿来给聂昕之庆生不适合。
再者,原料不够,奶油没有,一时也弄不到替代品,面粉也不是适合制作蛋糕的面粉。
便打消了这个主意。
不过当晚,郁容仍是指导了庖厨,拿鸡蛋和精面粉作了普通蛋糕。
给他新认识的“堂弟妹”们吃着玩儿。
宫廷里好东西太多,没拿得出手的见面礼——药物之类忒不吉利,不适合送人——在忆起生日蛋糕时,想到小孩儿大多数喜欢吃这玩意儿,便着人做上几块,尝个新鲜。
郁容拿着筷子,夹了一小块松软的蛋糕,尝了一口,味道是出乎意料地好。
不愧是从宫廷出来的御厨。
便是在现代吃惯了各类蛋糕的他,闻着香味便克制不住分泌着唾液,吃了第一口遂不自觉地夹起了第二块。
“公子,公子!”
是管事李严。
看到素来沉静稳重的管事,这一副慌张的姿态,郁容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萍果果酱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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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严勉强维持着冷静, 神色愈显严峻:“大殿下急发吼病。”
不祥预感果真应验。
郁容心里一凛,不假思索地丢掉手里的东西, 大步朝屋外走去:“人在哪?具体什么情况劳烦李叔仔细说来。”
吼病者, 哮病也,相当于现代医学所说的哮喘。
中医将哮喘分哮证与喘证以辩证论治。
正是谓“哮必兼喘、喘不必兼哮”。
便是在现代,哮喘也是无法根治。
所谓治愈, 不过是有效控制,使病情稳定,减少复发频率而已。
哮喘重在防护,患者平时多加留意,养成随身带药的习惯, 一般来说不会危及生命。
但如遇哮喘急性发作,如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救治, 严重者则有可能因气管痉挛阻塞, 导致窒息猝死的。
医学发达如现代尚且如此,更别提整天医疗水平相对落后的旻朝了。
和天.朝一般,此间亦自古流传着“医不治喘”的说法。
可见,医治哮喘的棘手程度。
郁容却是顾不得那么多。
李严边引路, 边说:“就在前面的小花园,一初是大殿下配着两位小殿下嬉戏……”
这位管事语速十分之快, 几个呼吸便将事情的前后因果说个明明白白。
几个孩子玩耍。
熊孩子盏儿想要玩下午圣人“玩”的躲猫猫, 大殿下作为宠爱弟妹的好哥哥,自然就奉陪玩了。
陪玩的盘子,怜惜小公主年龄小, 又是女儿家,怕她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便陪着她先找好藏匿的地方。
哪料,小公主在找藏身之地时,跑得太急,眼看脚下踩空,盘子一个心急,直接伸手去拉人,没想到他的力气太小,不仅没将对方抓好,反倒连累了自己,一起掉到水里。
嗣王府的湖泊深得很,中央少也有一个半聂昕之的深度。
二人正是在栈桥中间掉下去的,都不会水,即便有护卫及时跳湖相救,折腾了也有好一会儿才将人救起。
盘子一上岸,正换着干净衣服,就突发了哮病,且情况十分危急,在李严赶来找郁容时,其神志已是几许不清了。
郁容听着,脚步不自觉地越来越快,嘴上急问:“大殿下难道随身没带药?”
虽然可以想见,这个时代没什么好用的急救止哮定喘的药。
不等回答,又抛出另一个问题:“去请国医了没?”
如盘子这种情况,肯定有专人一直在调理。郁容自觉不比御用国医,当然,情况紧急,救人为上,暂且就不要计较诸多。
“随扈中有无急治哮病者?”
李严一一回答:
“大殿下确实带了药,因落水受潮而不能服用。
“甫一得知大殿下落水,便已着人去了太医署请国医大人了。又有诸人前往破枪苑请陛下与主子。
“今日几位殿下没带随扈,陛下派了一名金刀护卫跟着大殿下,被他遣去照应三殿下了。
“府中医者尚在活死院,相距太远,恐是赶不及,其余人中有略通医术者,却对吼病急发束手无策。”
郁容抿了抿嘴。
据他目前对旻朝医者的了解,透过医书记录的信息,可知擅长治哮病者确是寥寥无几。
也难怪,管事当机立断,连圣人与聂昕之的面还没见到,自作主张跑来寻他。
大抵是受聂昕之的影响,无论是嗣王府的,互相了解尚不够深的一众,或者早已混熟的逆鸧郎卫,皆对他的医术有迷之相信。
也是因着这份信任,促使他努力钻研医术,不敢太放松。
言归正传。
哮病突发需得救急,哪怕晚了一点,说不准就因耽搁治疗,而……
想到盘子懂事又贴心的样子,郁容立刻截断胡思乱想。
想太多没用,救人才是最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