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恐怕只有一个目的,与十六年前一样,从恶人谷逃走,得到自由。”
李安唐皱眉沉吟半晌,又道:
“可他已经离开恶人谷了啊,为何非要来找月叔叔麻烦不可?”
阿诺苏满叹口气,斜斜靠在岩石上,缓缓道:
“只是逃离还不够,他能离开恶人谷那个地方,却逃不掉无休止的追杀,除非,他能得到一个庇佑。”
一个能让恶人谷无可奈何的庇佑。
李安唐微微挑眉,这个庇佑,难道与那神秘的幕后人有关?那么月冷西究竟有什么价值,能完成这个庇佑?
然而阿诺苏满一时也再不能想出更多线索,只是嘱咐了李安唐不要过多提起他来,事情到了这般境况,李安唐必然要与沈无昧谈及这些过往,那么沈无昧即刻便会知道阿诺苏满在这里,不过也罢。
阿诺苏满拍了拍李安唐肩膀,眼神往远处瞄了瞄,轻声道:
“我最近有事要回苗疆几天,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这个徒弟,她与她兄长不同,生平未曾学过半点伤人的功夫,心地善良纯净,在这鱼龙混杂之地备受欺凌,往常有我在还有个照应,如今我离开想必也瞒不了几天,就怕她应付不了。我会叫她平时就来这儿呆着,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李安唐一愣,不由也往远处望过去,岩石后面露出半张焦急的小脸,正不安地望向他们。
“您想要我照顾她?我是义不容辞的,但即便如此,她也不可能昼夜留在这里,我也不能昼夜守在她身边啊。”
阿诺苏满叹口气,皱了皱眉:
“这我也知道,但总比没人照应好些,我尽快回来,好在她的身份多多少少能管些用处,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李安唐只得点头应允,阿诺苏满便也不与她多说,只叫她自行回去,便转身同着羌默蚩成和唐酆回去了。
直到那三人在眼前消失不见,李安唐仍旧没动地方,眉头深锁。
戥蛮究竟能从浩气大营得到什么?如果他真的只是个自私阴暗的人,那他对淮栖又算什么?无论如何,她得尽快去和沈叔叔商量,但这事与月叔叔息息相关,她该不该当面说明?若月冷西为淮栖现在就与戥蛮相冲,实恐会打草惊蛇,幕后人的身份还不得而知,敌人仍在暗处,他们究竟该做些什么?
凭她一个人脑子想这些想得头都大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揉揉脑袋往回走,一路上心事重重,一直到进了营盘还低着头冥思苦想。原本想去找沈无昧,可这时辰将军他们定在议事,不好搅扰。午饭也耽误了,她肚子饿得咕噜直响,索性抬腿往后营走,想着去灶火营弄点什么吃。
人刚绕过营区便远远见着三个熟悉人影迎过来,走在最前面的万花一脸严肃,是月冷西。不用说,跟在他后面的自然是淮栖,还有个红衣红袍的天策前后左右扑腾着,只能是李歌乐了。
李安唐头疼起来,暗暗叹着气揉了揉额角。
“月叔叔,你们巡了这么久累不累?淮栖哥哥第一次跟肯定累了,不如歇歇?”
李歌乐像个多动症一样半刻也停不下来地绕着淮栖跑来跑去,惹得月冷西一脸不悦,冷冷道:
“你总跟着我们作甚,还不快去练枪,大半天儿了半点正经事也不见你做。”
李歌乐赶紧躲在淮栖身后一脸委屈,嗷嗷叫道:
“我晌午练过了的,师父跟着练的,月叔叔你就让我跟嘛,不然淮栖哥哥闷了怎么办?”
淮栖不吭声,始终低着头不紧不慢跟在月冷西身后,月冷西扫他一眼,皱眉道:
“凌将军不看着你就不练?训营问诊忙得很,没工夫闷。”
李歌乐又要撒娇耍赖说什么,李安唐紧走几步叫了声“月叔叔,淮栖哥哥”,又看着李歌乐道:
“哥,师父唤你去呢。”
三个人同时望向李安唐,月冷西眉头这才松了松,微微侧头道:
“还不快去。”
李歌乐霜打了一样,蔫头耷脑“哦”了一声,边往李安唐身边走边拿眼睛去看淮栖,可淮栖仍旧低头不语,丝毫没有看他一眼的意思。
大半天儿了,淮栖一直是这个状态,不说话,也不看他,乖巧顺从,规矩得像个陌生人一样。
这让李歌乐整个人都惊慌失措,他不知道是什么让淮栖一夜之间有了这种变化,可这变化太淬不及防,他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他甚至想像往常那般没头没脑道个歉赔个笑脸,可淮栖就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他被彻底无视了。
这简直比指着鼻子骂他还要让他恐慌,无论他用什么办法逗淮栖,淮栖始终毫无反应,那神情举止简直与他身边的月冷西别无二致。
为什么?他做错了什么?
李歌乐垂头丧气跟着李安唐往回走,双眼无神地盯着李安唐的脚后跟,脑子里一团浆糊般,一点头绪也没有。直到随着进了屋,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李安唐一把拧住了耳朵。
“哥!你是不是脑子不够使?你那赖皮狗一样的行为只会让自己更尴尬你懂不懂!”
李歌乐这才看清自己跟着妹妹回了营房,嗷嗷叫着疼得眼泪都快挤出来,满脸不明所以:
“咋了咋了?不是你说该主动就主动吗?”
李安唐手上力道更大,恨得牙根痒痒:
“我叫你主动是为了让淮栖哥哥看到你的真心,不是没皮没脸去烦人!你这不分晴雨地缠着他,简直像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