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棠点点头,接过春花送来的热茶,一饮而尽。
“娘娘可要先用些点心?”
“不必了,等十一和音音一起吃吧。”门外院子里,秦容和华音在宫人的协助下堆了一个雪人,眼下正给雪人镶嵌眼睛和口鼻。闵棠坐在屋内,两个孩子的欢笑声不间断地飘来,让闵棠受挫的心多了几分暖意。
今晨避着众人出门,并非真的是为了赶早前往御花园看梅花。昨夜风雪将起之时,重华宫忽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身手矫捷,非常人可及。闵棠听到动静,推开窗子看过去时,只在长廊屋檐上发现了几个对方留下来的浅浅脚印。那人来去匆匆,留下一封信,约闵棠第二日清晨独自一人去御花园一见。
那封信的右下脚有一朵极小的蔷薇,含苞欲放,正是她从前与母亲通过纸笔密谈时,约定的符号。母亲爱蔷薇,尤其喜欢蔷薇花含苞欲放之时,因为喜爱,母亲亲手雕刻了两枚蔷薇印章。母女二人通过纸笔交谈时,多会在信纸的右下角印上一朵含苞欲放的蔷薇。闵棠的母亲过世多年,由闵棠亲自扶灵送上山。如今,母亲的坟前栽种的松柏已亭亭如盖。母亲的确不在人世,闵棠可以确定,属于母亲的那枚印章,被闵棠放到陪葬品中,陪母亲一起到了地下。可这信上的标记,分明与母亲刻的那枚印章一致。
属于她的那枚印章闵棠亲自收着,别人不可能拿到。信封右下角既然出现了蔷薇,可见对方在她母亲下葬之前就背着她拿到了那枚印信。能拿到印章,必定是熟悉她或者母亲的人,可她的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这让闵棠非常好奇。尽管对方目的不明,闵棠仍旧没忍住前往御花园赴约。
只是今晨,她如约到了御花园,在风雪中等了足足半个时辰也不见人过来。要不是后来清扫御花园的宫人过来,闵棠也不会随手摘几支梅花回来。
送信的人是谁呢?为什么会知道她与母亲独有的印记?信已送到,她人也到了,送信的人没有来赴约,是有事耽搁了还是仅仅是为了试探?
一室寂静,只有银霜碳在炭盆里燃烧起来发出“啪啪”的轻响声。
“娘,娘,雪人,我和姐姐堆的。”秦容一股风似的卷进来,冲到闵棠面前,拉住她的衣袖。
“娘,去看雪人,我和姐姐堆的。”闵棠一把拉住他的小手,好像一个冰坨子,冻得通红。
“冷吗?”闵棠没有立刻站起来,握着秦容的手,放到掌心里裹着,给他捂热。
秦容摇头,脸蛋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着光。
“不冷,一点都不冷。娘,去看雪人。姐姐在外面,冷。”秦容指着院子里正给雪人披上红衫做最后收尾的华音,拉住闵棠的衣袖晃了晃。
闵棠点了点秦容的脑袋轻声笑道:“还知道让姐姐站在外面打亲情牌,长进了啊。”
秦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牙齿。自从他的一排门牙长全后,秦容笑的时候就喜欢故意咧嘴,方便他把一排小白牙露出来晒太阳。闵棠揉了揉他那一头柔软的头发,牵着他往外走。
天下的雪一直在下,闵棠才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肩上头发上就落了不少雪。在外面呆了一段时间的华音身上,雪落得更多了。
“棠姨,这是我和弟弟堆的雪人。身子是我们一起堆的,脑袋是我做的,手是弟弟做的。”华音满脸期待地看着闵棠,一副:棠姨快来表扬我们的表情。
“一个雪人站在这里,是不是太孤单了点?重华宫除了咱们娘三个,还有许多人呀。”秋月让闵棠派出去做事了,这会儿不能督促两人出去跑圈,再者重华宫外的路面上积雪比较厚,闵棠担心两人摔跤,索性让他们在雪地里堆雪人消耗精力。
“累。”秦容苦着脸看向闵棠。两个孩子要合作堆一个雪人,需要不少时间。从闵棠回来到现在,两个小家伙已经在雪地里足足玩了近一个时辰。
“不怕,我和你一起堆,还可以再堆两个小雪人。大的是棠姨,小的是我们。”华音拉着秦容的手,一本正经地劝道。
秦容显然意动了。
“娘一起。”刚才没有听到闵棠的夸赞,秦容有点小失望。如果闵棠一起堆雪人,是不是会夸一夸他们呢?
“好呀,娘和你们一起。”
一大两小在雪地里地堆雪人,秦容用他那不流利的话指挥闵棠和华音做这做那,一会儿让闵棠将雪打紧了,一会儿让华音把脑袋滚圆了,他自己则这里戳戳,那里摆摆,不时跑回屋里,将他喜欢的小玩意儿搬过来,安放到雪人身上。等两个小雪人一左一右出现在大雪人身旁时,秋月已从外面回来,帮着春花将水抬进屋内,还煮了一大碗姜汤。
闵棠带着两个小家伙进来后,就被人簇拥着更衣,两个小的都被拎到热水里泡了个热乎乎的热水澡,穿好衣裳后各自灌了一碗姜汤,用了点东西,再由春花带着去休息。
安顿好两个小的,闵棠才坐下来听秋月说话。得知她吩咐秋月找的东西已经全部拿到重华宫后,闵棠这才舒展眉头。
入夜,北风呼啸。雪依旧洋洋洒洒下不停。尤其是更鼓敲了三下后,夜空中除了风声,就只剩“簌簌”的雪落声。
“娘娘,人真的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