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圣上可能知道了音音的身世。”闵棠看了春花一眼,目光微寒。
她之所以要替华音隐瞒身份,的确是因为华音父母的身份不能见光。之前,圣隆帝突然提起隐形字的事,若非闵棠反应快,差点露馅儿。将手从圣隆帝手里抽出来,就是为了防止圣隆帝再发问,她不小心惊到,手抖被圣隆帝察觉到。
“这怎么可能。音音母亲送进宫来的信,和往日与娘娘互通有无时并无差别,我给音音安排的身份,也确有其人,只不过那个小姑娘早年随父母远行,不知踪影。”
“但愿是我猜错了,若是真的知道了音音的身世,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平静。”
“我再让人出宫查探一回,确认那对远行的父女是否回乡?”
闵棠摇头,否定了春花的提议。
“不必了,再出宫查探,等于打草惊蛇。”闵棠将所有可能性梳理了一通,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问题,只得暂时将这件事搁下。
第二天,七公主高热难退的消息在宫中传开了。与此同时,翊坤宫的文茵被人发现投了井。尸体被人打捞上来时,都已经臭了。
当初文茵被人捆了送到皇后面前,是背着人的。那一场拷问过后,知情的人该收拾了的,都收拾了。圣隆帝既然有意为德妃隐瞒生前种种,不想让别人将文茵和凝香联系到一起,皇后要处死文茵,就得另寻他法。
文茵之死,自诩知道一丝内情的人私下将文茵的死因传开了,都说文茵的兄嫂一家在外面被人误杀了。文茵在世的亲人只有兄嫂一家,听闻兄嫂一家死了,文茵心灰意冷之下投了井。
闵棠是不信这些消息的。只是凭春花的能力都没法打探出更多的消息,闵棠也只能作罢。
这宫上头的天空,好像罩了一只手,仿佛这里头发生的一切,都在手掌之中。人被压在手掌下,颇有些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出来了,这种裸奔的日子太难过了,可是我周末又存不下稿,怎么办哟。
☆、印记
自七公主生病,圣隆帝被淑妃派来的小太监请走后,接连一段时间,圣隆帝下了早朝都会去淑妃宫里看一看生病的七公主。
同属四妃之一,七公主生病,闵棠也过去探望过两回。起初,闵棠以为七公主就是普通的咳嗽发热,不想一段时间过去了,七公主的病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好彻底。十二皇子胎死腹中,让圣隆帝对子女的健康更为重视,因此七公主此次生病,身边时刻有太照料着,尽管如此,当闵棠第二次去探望七公主时,七公主原本圆乎乎的脸颊已经陷下去,病痛让她失去了活力,连说话的声音都极低,若不仔细听,几乎听不到。
淑妃每日在病床前照料七公主,人跟着清减不少,也比往日更沉默了,难得看见她露一次笑脸。在这种情形下,闵棠没有幸灾乐祸,也生不出多少同情心。
七公主的病情,闵棠无能为力,她既不是太医也不是圣隆帝,替七公主医不了病,给不了她们母子关心,也就随大流送些金玉玩意儿。至于补身体用的东西,就留着圣隆帝和皇后赐下吧。
七公主的病从初秋持续到冬日,天一日比一日凉,秦容和华音身上的衣物一日比一日厚。庆历八年初冬第一场雪降下,一夜之间,整座皇宫披白。
秦容和华音一早起来,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在床上蹦着跳着欢呼着,兴奋不已。秦容见过雪,因年纪小没印象,陡然间看到窗外的世界一片雪白,地上不染尘埃,天上纷纷扬扬飘着洁白晶莹的雪花,欣喜极了,恨不得衣服都不穿,就要跳出去玩个够。
华音在四季温暖如春的南边出生,来京之前也一直随父母生活在南方。南方少雪,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不见一次雪,华音出生后没见过雪,这是头回见到下雪,眼睛都亮了。她虽不像秦容那么咋咋唬唬的,不配合穿衣服就想出去玩,心却早飞到外面去了。
“姐姐,快,快。”穿好衣服,秦容极力甩掉身边伺候他的宫女,奔向雪地里。院子里铺着厚厚的雪,没有清扫,就是闵棠早上起来后特意吩咐宫人,留着给两人玩的。
秦容一声喊,华音哪里还在屋里呆得住,笑着跑出去,在雪地里一阵猛踩,将雪踩得咯吱响。
华音和秦容相处了几个月,身上早没了一开始的拘谨。闵棠养孩子,该教的教,该护的护,该放手的时候也不会将孩子一直拴在身边。闵棠大多数时候采取的方法是散养。华音和秦容现在年纪还小,便拘着他们在重华宫玩,等大一点,上学了,能够明理,知晓关系厉害,就可以放出重华宫。
“十一皇子,音姑娘,把披风系好了再去玩。”春花站在长廊里,拿着两件小披风,招呼秦容和华音过来。
两个小家伙玩得正开心,哪里肯听春花的话乖乖过去系上披风。春花别无他法,只好拿着披风走过去,伺候两个小祖宗穿上。
闵棠一身风雪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几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梅花,有白色的,也有粉色的,有含苞欲放的,也有完全开放的。闵棠回来时,两个小家伙在雪地里堆雪人,玩得不亦乐乎。小儿天真不识愁,就是闵棠带着几丝愁绪进来,听了两个小家伙的笑声,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热水准备好了吗?”一进门,闵棠就解下披风,连同手上的梅花一起交给春花。
“炉火一直烧得旺,水温已经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