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夫人也不等丫头回话,直问道:“来人在哪儿?想必是十分要紧的大事,立即请进来问清楚了。”
又对杜瑕安抚道:“莫要惊慌,且先听听究竟是什么事,若果然难办,还有我呢!”
杜瑕心下大定,先道了谢。
那丫头匆匆去了,不多时又带着王能家的进来。
王能家的头一次拜见官太太,也是唬的了不得,好在素日杜瑕也时常教导他们,倒还端得住,并未失礼。
她先认真行礼,见是知县太太询问,杜瑕也没拦着,便不敢隐瞒,直接道:“才刚碧潭村来人,说姑娘的伯母没了,老爷不在家,太太有些忙不过来,不得已才要叫姑娘回去呢。”
“啊?!”杜瑕不由的吃了一惊,本能的站起身来,“你说谁没了?什么时候的事?消息可信得过?”
实在不是她多疑,只是之前王氏就曾经遭遇过一回于氏诈病的经历,这一次又这么赶巧!
再者周氏身子不好不假,可这些年不也都这么过来了么!当初四丫闹得那样凶,周氏不也没事儿?前儿还连同于氏一起,要逼迫王氏呢!怎么突然刚过完年就没了!
可若说是作假,倒也不至于,毕竟这回说的可是没了……
杜瑕正想着,那头元夫人和肖云都说了节哀,又道:“既如此,确实是等不得的大事呢,我也不多留你了,如今路上也有些个霜冻,且当心些!”
眼下确实不是寒暄的好时机,杜瑕也不多说,匆匆别过,出了门之后先打发小燕去方家致歉,说家中突然出了丧事,现只把礼物送到,她这个人恐怕近期是过不去了的。
等上了车,杜瑕又问王能家的:“方才你还有什么没说的,这会儿就跟我都说了吧。”
王能家的忙道:“果然是瞒不住姑娘的,只一条,姑娘听了可别气。”
杜瑕冷笑:“我能气什么?”
她对那所谓的爷爷奶奶和大房三房一群人都没好印象,往日憋着不回去也就罢了,可现下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说不得也得跟着走一遭,想想就烦躁!
王能家的不敢再啰嗦,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原委说明。
杜瑕听后愣了半晌,嗤道:“真是有她的!”
原来还是四丫,哦,也就是赵家那个丫头红杏闹得!
当初红杏跑到他们家门口求救,杜瑕一家都果断拒绝,结果红杏就被带走去干粗活,十分难熬。
后来管事儿的又分别去赵家和大房那边,问能否出银子赎人,然而都没有一个应承的。
红杏得知后自然是说不出的悲愤,又觉得一颗心都凉透了,又恨极了这一群人。
哪知她果然是个有心眼儿的,早就在一开始给自己留了后路:
红杏在赵家几年混的很是风生水起,暗中攒了不少银两,平时都偷偷使人兑换成了方便携带的银票。她警惕性极高,又贪财,谁也信不过,就都将值钱的首饰戴在身上,银票也俱都用防水的油纸包了,用贴身小布包紧紧绑在身上,果然稳妥。
上一回她出来,乍一看除了身上几件首饰外什么都没带,可实际上很有几百银子!
后来见众人都对自己避之不及,红杏也发了狠,挨完处罚那几日后自己交了罚金,又去客栈藏着,花大钱将明显粗糙了的皮肉狠狠养了几日,重新收拾光鲜后,便日夜埋伏在赵家少爷爱去的几处场所,果然叫她给等着了!
原本赵少爷就对红杏正在兴头上,当日听爹娘说红杏出去了还唏嘘良久,这回竟意外相见,且再看她越发妖娆妩媚,红着一双眼睛,雪白的腮上挂几点泪珠格外楚楚可怜,越发心痒难耐,当夜竟没回家,同红杏在客栈里胡闹到天亮。
红杏本就能说会道,此刻也知道自己彻底没了退路,唯有死死抓住赵少爷这一条路走到黑才能活命,越发使出十八般武艺,又添油加醋的搬弄是非,只哭的赵少爷一身骨头都酥了,次日竟就跟着回了赵家!
且不说蒋氏和赵三姑娘眼睛里直接能喷出火来,就是赵老爷也十分面上无光,虎着脸不许她进门。
经过前面一番闹腾,他们已然摸清杜秀才一家的态度,若再收留红杏,岂不是明晃晃的打人家的脸?日后还要不要过活了!
然而此刻赵少爷已经鬼迷心窍,被红杏拿捏住,又哪里肯依?
他本就是个文不成武不就的混账种子,这会儿见一家人都同自己作对,也恼了,只嚷嚷道:“你们素日里都是如何说的?竟是哄我的!爹也说整个赵家日后都是我的,便是金山银山也是有的,如何今儿我想要个丫头便不能够了?难不成这丫头竟比金山银山还值钱?亦或是日后我当不得家的?”
赵老爷和蒋氏都给气个半死,赵三姑娘听说后也眼前发黑,几欲昏倒,暗地咬牙切齿、赌咒发誓的说必要弄死红杏。
赵三姑娘恨得夜里都睡不着,只是到底已经嫁出去,隔得远了,鞭长莫及,倒是蒋氏实在恶心的不行,一连几天睡不着,牙花子都肿了,嘴角也起泡。
见儿子被一个女人就轻而易举迷了心神,赵老爷怒极,罕见的翻了脸,直接叫人将他抓了,拖回房去关起来,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许求情!
杜秀才一家的反应很好地说明了他们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饶是赵老爷原先被意外之喜冲昏头脑,如今也连那侥幸都破灭,不敢再有奢望,故而听了这话尤其震怒。
平时宠溺也就罢了,无伤大雅,可若要再放任他这样闹下去,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