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把自己的手覆盖在母亲苍老粗糙的手上:“可好妈,除了不能天天跟咱家哩人搁一堆儿有点不美,其他一切都可好。”
“哎。”孙嫦娥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眼睛里忽然涌上的泪水,“这就中,这就中,等小萱长大,生儿育女,你也就能有圆圆和和一家人了。”
柳凌伸出双臂,轻轻地把母亲搂进了怀里:“妈,我真哩可好,以后你就会知,我不是哄你哩,我是真是过的……可好,可幸福。”
母亲的担忧,大部分来自于他没有一个体贴温柔的妻子,觉得他孤单度日内心肯定寂寞萧瑟,但这世上绝大部分的夫妻,也只是介于世俗的压力,不得不捆绑在一起过日子而已,而他却有一个真正心灵相通,可以风雨同舟休戚与共的爱人,哪怕他们暂时不能在一起,柳凌也从来不觉得自己的人生逊色于他人。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现在过的很好,很幸福。
柳凌在孙嫦娥房间商量事的时候,柳侠已经被哥哥们硬给抬进了自己的窑洞里——他的腿不能长时间垂着。
躺在炕上,柳侠也不老实,他趴在窗台上对着外边照相的人指手画脚,出完了这个的洋相出那个的。
柳葳刚才被两个小阎王当木偶摆拍了半天,几乎都是一手柳莱一手柳瓜瓜的形象,累得不行,小蕤和洁洁一开始给萌萌和柳若虹录像,他就抱着柳瓜瓜跑到了柳侠的房间,瘫在炕上干嚎。
柳瓜瓜今天被装扮得玉雪可爱,看到柳葳四肢大开地躺着,他可能觉得有意思,就爬到柳葳的肚子上,“呀呀呀”地颠小屁股,把柳葳的肚子当跳跳床了。
柳侠在旁边看得满心满意都是羡慕嫉妒,乖猫当年这么大,穿的都是小葳和小蕤的旧衣裳改的衣裳,还比柳瓜瓜瘦三圈,他越想越觉得柳岸受了大委屈,心里不由得就又开始打小算盘。
昨天晚上小蕤和洁洁回来时说,金鑫公司的集资户二十七那天早上开始,又到政府上访了,一半以上是老年人,这些老年人搬了铺盖去,躺在政府门口,呼天抢地,要求政府抓住胡永顺那个大骗子,归还他们的血汗钱养老钱。
洁洁全天跟妆的那对新人,家就在政府西边二百米外的一个家属院,小蕤去接她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出头了,集资户们还没有散,他们中有人在对着围观的人群吆喝,说要是政府这次不给个准话,他们就死在那里了。
而柳川前几天也告诉柳侠,说他向一个在原城政府工作的战友打听烂尾楼有关的事宜,那个朋友听他说了楚凤河的事后,告诉他,南边几个大城市前几年经济过热时期,也留下了很多烂尾楼,国家已经意识到了烂尾楼带来的巨大危害,正在敦促解决这方面的问题,南部新建省已经行动起来了,原城这边肯定很快也要动起来。
这个朋友让柳川继续和荣泽市政府有关人员保持联系,这样,一旦荣泽市政府有这方面的想法,肯定第一时间想到楚凤河这条线,因为不是所有房产开发商都愿意接手烂尾楼的,尤其是荣泽这样的小地方,不缺土地,开发商拿到土地使用权比较容易,拿到后可以完全按自己的想法运作,没必要趟烂尾楼这坑浑水。
柳侠由此估计,楚凤河的那个计划今年有很大可能成功,但政府机构的效率在那里放着,他用到钱,至少应该是四月份以后的事。
而柳侠现在手里的钱超过二百万,他拿出一百多万买下京都那个大门市房,还剩下将近四十万,而到那个时候,他已经又有工程款进账了,不会耽误楚凤河的事情。
嘿嘿,一个大门市房,一个月松松可以拿到四万左右的租金,乖猫毕业后哪怕找不到工作,也能过的美美的。
柳侠自以为隐蔽地偷看柳岸,结果……和柳岸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柳岸不动声色地问:“小叔,你搁那儿想啥咧?”
柳侠无辜地摇头:“啥都没想,搁这儿看柳瓜瓜折腾您小葳哥咧。”
柳瓜瓜颠屁股颠累了,这会儿坐在柳葳的右脚上,抱着他的腿,让他晃悠自己。
翘二郎腿本来是个轻松又牛逼的姿势,柳葳这会儿却为这个姿势所累,右腿跟灌了老陈醋似的,快酸死了,可柳瓜瓜正被晃的美,他一停就嗷嗷叫,他只能继续晃。
听到柳侠拿自己挡箭,柳葳真诚地向柳侠建议:“小叔,建议你去电影学院进修一下,你说瞎话的水平太差了。”
柳侠问:“啥意思?”
柳葳说:“我就用眼角瞟一下,就能看出你一脑门官司,你居然说你啥都没想?”
柳侠摸脸:“你,你胡说八道。”
柳葳翻了个白眼:“唏,你现在做贼心虚这样,还不胜将那一脑门官司咧,是不是,瓜瓜?”
柳瓜瓜咧嘴乐:“呀?”
柳葳下巴指柳侠:“咱小叔,笨哩脸瞎话都不会说,对不对?”
柳瓜瓜:“呀,下喜(小叔)。”
柳岸伸手把柳瓜瓜抱过来,塞在自己和柳侠之间:“说吧小叔,将你想啥咧,看上去恁复杂神秘?”
柳侠捏柳瓜瓜的小耳朵,豁出去了一样说:“想,想你咧。”
柳葳“忽”地一声坐了起来:“啊咳咳咳……咳咳咳咳……啊,那个,那个,小叔,猫儿,我,我,我想出去叫小蕤给我也录点像,那……我……先出去了哦。”
说完,柳葳趿拉着鞋子就跑了出去,过门的时候鞋带被绊住,差点摔倒,他扶着外面的炕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