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余悸未消的幸存者们,在隔离区里度过了一个难以安枕的夜晚。
几百顶帐篷间开始语声鼎沸,不断有人影穿梭走动。最早一批到来的人,再观察半天发现没有病变后,就可以进入基地内部。而外面的荒野上,听到召集令的人们络绎不绝地向空七基地赶来,只是比起前一天数量减少了许多。
因为程笠新教授的坚决要求,即使再忙碌,接待处的采血工作也不能疏忽,每个进入基地的幸存者都被采集了dna样本,送往冷藏库。军方在派出队伍运送物资的同时,从市区搬来了一部分重要的基因检测与导入仪器,给程教授布置了一间临时实验室。
此刻,程教授正带着几名勉强充当助手的生物系和医科学生,在实验室内逐一检查幸存者的基因样本。
“……?!”程笠新面露惊异之色,失声道,“这个样本是哪儿来的?竟然全无污染,远古病毒基因完全没有受到诱发剂的影响!太匪夷所思了,我至始至终只见到一个人、不,两个人是这种情况——唯二的两人!你们帮我查一下样本信息!”
助手很快从信息登记表里找出那张:“姓名白源,男,二十八岁……”
“——没错!就是他,还有个同行的叫‘卫霖’,你们也帮我找找!”程教授急切地说。
助手翻了翻,很快在下一张找到了这个名字,把对应的基因样本交给他。程教授谨慎地再次验看过后,既激动又欣慰,连连感慨:“我就知道他们还活着,看到新闻通告也赶来了……快,你们去找石上校,让他务必在隔离区里找到这两个人,请到我的实验室来。对了,如果隔离区没有,就找遍整个基地,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就说,他们是我研究解决方法的关键x_ing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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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发早餐的时候,隔离区忽然多了好几队卫兵,井井有条地逐一检视每顶帐篷、询问幸存者,似乎在找什么人。
林樾和火炬松吃早餐时,也遇到了查问的卫兵,此时路丰平去找猴子了,帐篷内只剩他们两个。
“根据登记,他们应该是住这顶帐篷没错。”卫兵说,“白源和卫霖,你们真的没见到?”
火炬松担心是这两人犯了事,基地才派出那么多士兵搜寻,故而眼皮掀也不掀地答:“不认识,没见到。”
林樾心眼多,想去套卫兵的话,可惜对方纪律x_ing强,很有保密意识,什么信息都没透露出来。
倒是昨晚在帐篷外与姜强等人的冲突,不少人都看在眼里,七嘴八舌地告诉了卫兵。于是他们发现被一名穿制服的警官押走的两名男人,容貌与程教授描述的颇为相似。
事情三下五除二就查到了袁斌的头上。
接到石上校的电话时,袁副处长还有些懵逼:不过是两个态度恶劣的刺儿头小年轻,怎么就变成上头指名要“务必寻获、妥善招待、安全送来”的重要人物了呢?
如今人是在他手里,但关了一夜禁闭,怎么也谈不上“妥善招待”,也不知道这两个小王八蛋会不会在上级领导那边给他下眼药……袁斌越想越不安,在心底万分迁怒惹祸精表弟和他那个胸大无脑的女友,同时自己也被石上校骂了个狗血淋头。
“赶紧把人放出来——不,是请出来!好吃好喝安抚一下,送到我这边!”石上校劈头盖脸地训斥,“这件事关系重大,不仅是程教授指的名,连领导小组的首长们也惊动了,要是在你手上出了差错,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回头再算你滥用职权的这笔帐!”
袁斌一边急匆匆地往禁闭室赶去,一边在手机里痛彻心扉地进行了自我批评,保证一定向两人赔礼道歉,安全护送到领导们面前。可当他发现值岗的卫兵刚从昏迷中醒来,禁闭室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时,顿时眼前发黑、手机落地。
——完了!就算不免职,仕途也到此为止了!他欲哭无泪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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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笠新教授在实验室里踱来踱去,等待着上面通知他去见人。
通知还没下来,他想见的那两个年轻人就神出鬼没地出现在了实验室里。
“你们——”程教授惊喜地叫道,“是怎么进来的?”
“这个不重要。”卫霖说着,走近打量,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并不比上次见面时好多少,满脸都是疲惫与焦灼的y-in影。看来不论是s市领导小组还是他自己,甚至是首都那边,都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对对,这个无所谓。”程教授拉着他们往检测台走,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两人基因组dna序列,已经通过作图,分解成一段段小的结构区域,“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你们两个的基因组,跟其他免疫者、进化者的进行对比,我发现一个绝无仅有的现象——卫霖、白源,你们两个是我所调查的几百上千份样本中、甚至很可能是所有幸存者中,唯二没有受到诱发剂影响的人类。
“也就是说,你们的基因是‘纯净’的。这个‘纯净’,是相对于现在这个病毒肆虐的乱世而言,你们身处感染源,基因却呈现出灾难发生前的人类状态——并且似乎定格在那里。刚才的检测与几天前在研究中心的检测比起来,毫无二致,也就是说,即使外界的病毒基因再怎么繁衍变异、侵蚀整个世界,你们也始终是汪洋中唯一一艘方舟上仅有的两名乘客。
“这么说或许有些武断,毕竟我也才检查过s市幸存者的部分基因样本,并不能代表全部,但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