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待处录入公民信息,轮流进医疗室简单体检、采血之后,他们进入机场上一大块专门隔离出来的区域,暂时安顿下来。天蓝色救灾帐篷横竖对齐地搭建在cao坪和水泥地面上,每个帐篷都是方形尖顶的统一规格,大小约12平米,里面已经放好睡袋,刚好容纳四个人入住。
卫霖放眼一望,区域内大概有三四百顶帐篷,按住满了算,总人数在一千多。也就是说,从早晨7点看到新闻公告,到现在晚7点,整整12小时,从市区里只逃出了千余名幸存者。接下来的两天内,肯定还会有人陆续抵达,包括邻近的县镇,也会向这边逃难,但照这个情况估计,总人数也就三五千。
要知道s市可是个有着两千多万人口的一线城市,在这场浩劫中,竟然只有五千到万分之一的人可以存活,那么病毒基因一旦覆盖全球,可想而知整个人类的数量将锐减到多么悲惨的数字。而这还仅仅是开始,随着物资逐渐匮乏,社会生产跟不上,供需链就会断裂;反之怪物大军越发庞大凶暴,与人类争夺着这个星球的居住权与统治权。到时人类这个种族未来如何,实在不容乐观。
“情况不容乐观哪。”卫霖把白源拉到一旁说悄悄话,“我有点担心程教授的悲观心态,再不给他一针强心针,怕是连这个临时安全区都会出事。”
白源也有此担忧,皱眉道:“最好能直接进入基地内部。现在程教授应该还在那里,24小时后就不好说了,得想个办法。”
这会儿正好是饭点。一群穿绿迷彩的士兵们正穿梭在救灾帐篷间发放晚餐,还有些便服人员在帮忙打下手。
虽然只是些压缩饼干、夹着午餐r_ou_的面饼和蔬菜干泡成的汤,但在这朝不保夕的环境中已经算难得,至少还考虑到了热量充足、荤素搭配。
四人正在帐篷中用餐,忽然听到外面不远处传来一阵喧哗。似乎有几个人在大声争吵,夹杂着女人嘤嘤的哭声。
“……警告你,要是真把老子惹火了,就算你是女人也照打不误,信不信!”
林樾从汤碗抬起脸,喃喃道:“这声音好耳熟……”
他对各种声音异常敏感,卫霖则是过耳不忘,当即说道:“——火炬松!”
林樾吃惊:“你也认识她?她是我同学。”
“一面之缘。”卫霖笑了笑,起身走出帐篷,“好歹借过人家的床,人情总是要还的。”
白源懒得管n的闲事,然而卫霖的最后一句话让他想起那次未遂的“精神力传导”,鼻息相闻、肌肤微触的感觉……连带着对方睫毛颤动、茫然睁眼的模样也浮现在脑海中。他忽然觉得耳根有点发烫,掩饰般搁下面饼,也走了出去。
“借过……她的床?”林樾匪夷所思地与路丰平对视一眼。
路丰平问:“你说的同学是那个——”
林樾点头:“对,就是害我被我爸妈误会搞同x_ing恋的那个。走,我们也出去看看。”
卫霖和白源出了帐篷,循声望去,就在侧方几十米开外的一顶帐篷门口,假小子火炬松正一夫当关,与对面三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凭啥什么都得让着你?你弱你有理啊?还玩儿什么弱柳扶风、一碰就倒,把自个儿当白莲花就去c-h-a臭水潭,来个出淤泥而不染多好,干嘛来我这里自讨没趣?告诉你,老子不吃这一套!”火炬松气势汹汹地指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骂,对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姑娘的两个女伴搀扶着她,连同周围管闲事的看客一起,七嘴八舌地围攻火炬松:
“别欺人太甚!燕燕怎么惹到你了,要这么凶地骂她?”
“你年龄和个头都比她大,让着她一点怎么了,她身体不好,要是哭晕过去怎么办!”
“这人什么素质啊,讲话也太难听了。”
“看起来半男不女,说话也粗声粗气,该不会是人妖吧?”
火炬松气得满脸通红,正待翻江倒海、火力全开,几名值岗巡逻的士兵被吵闹声引来,呵斥道:“外头乱成这样,你们还有心思吵架?进来基地,就要遵守规章制度,寻衅滋事破坏团结的,小心被撵出去,都别吵了!”
被卫兵这么一说,火炬松也不好再闹下去,当即从帐篷里拽出自己的背包,对那三个女人说:“行,要占便宜是吧,都归你们了!下次再被怪物追,别又厚着脸皮来求我救命!”
其中一个长卷发、穿套装裙的年轻女人忿忿地说:“这里安全得很,用得着你救,做梦去吧!再说了,我男人上头有人,到时谁求谁还不知道!”
另一个年纪较大的短发女人也说:“既然合不来,还是走吧,免得你一个人,闹得大家j-i犬不宁。”
“——这两个女人,不是光头男小团队里的吗,”卫霖朝卷发浓妆女抬了抬下巴,“‘赶紧上路吧’那个。”
白源微一点头:“两个都是。哭的那个没见过。”
林樾见火炬松扛个包扭头就走,忍不住叫道:“喂,假小子!”
火炬松怒发冲冠地回头,看清他后一怔,脱口而出:“大美人!”
“我擦。”林樾低低地爆了声粗口,有点后悔一时没折断同学香火情。
火炬松当即改变方向,三步并作两步迈过来:“太好了,你小子还活着!你知道吗,我这一路逃过来,一个熟人都没见着,还以为……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说话虽粗鲁,语气中的喜悦却是情真意切,倒叫林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