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算是默许啦?” 她跟上亓徵歌,轻快的声音如同风吹过花枝,露滴泠泠。
沉默半晌,亓徵歌才掀开幕裙,盯了陆莲稚一眼:“少说胡话。” 语调清泠,带着几丝微恼。
放下幕裙后,身边依稀又传来了低柔的轻笑声。陆莲稚又在傻笑了。亓徵歌垂眸看着街道上干净的青砖,胡乱想到,怎么会有人如此爱笑?
“姑娘接下来要去哪儿?” 陆莲稚得了马,骑在马背上俯身摸着马儿鼻子,随口问道。
“前面不远是龙尧山,那山下面有个镇。先去那里寻家医馆。肯雇我则多待数日,不肯,我们便再做打算。” 亓徵歌声音淡淡的,看着前方。
我们。陆莲稚抓住了这个字眼,感到一阵云开雨霁的灿烂。
“姑娘本事绝佳,哪有什么医馆会不留呢。” 陆莲稚笑眯眯地勒了勒缰绳,语气都透露出一股愉快。
很喜欢亓徵歌,很想同她深交。这样的想法从第一眼到现在,从未模糊过。
caocao添置了些干粮,塞进亓徵歌马袋内,二人便匆匆上了路,向更北而去。八月下旬的道路上早已不似盛夏般热气蒸腾,风吹开幕离时,亓徵歌甚至还能感到些微寒意。
龙尧山是她向往了许久的地方,她攒了一路银钱,也是为了在那儿能够多停留几日。传闻龙尧山为先古龙脉,便尤为物华天宝,藏着许许多多奇珍药物。亓徵歌虽并不甚信先古神龙之说,却也明白龙尧山的奇贵之处。
亓徵歌驭着马,望着晴好的秋日高空,又看向直通无碍的前路。半晌,还悄悄瞥了一眼陆莲稚。
想走遍这万里河山,与容决谷无关,只为了自己。像陆莲稚一样,自由自在,不为前尘束缚,或许这便是追求,而不是什么落魄亡魂,不知之何。
亓徵歌眼里闪起点点期待。
“姑娘是不是偷看我了?” 陆莲稚很机敏,回头对亓徵歌问道。这一刻,亓徵歌甚至气她有些机敏过了头。
“是么,我怎么不知道。” 亓徵歌淡淡地回道,不承认。
片刻,耳边又传来熟悉的笑声,微微地融入了风里。那笑声里带着的调侃和愉悦似乎都渗进了亓徵歌衣领里,让她没来由感到一阵别扭的羞臊。
亓徵歌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陆莲稚,好好看路,不要笑。”
亓徵歌真想给她计个数,好好数数她从早到晚要莫名其妙胡笑几次。
“咳,嗯。” 陆莲稚捏紧缰绳,止了声音,眼中仍熠熠地闪着笑意。好生可爱。她在心下默默想道。
龙尧山距离鱼乡说远不远,可到底马脚路程还是需要费些时间。二人状态都还尚佳,便也没有多休息,一路向北走着,经过了数家村落,好些农田。
田中作物皆已成熟,或金或赤,一路铺陈到远方,与天际相接。陆莲稚刻意速度比亓徵歌稍缓,一来是不甚认路,而亓徵歌早已打听得很是清楚,便需要亓徵歌在前方引着;二来便是存有私心,想要将亓徵歌的背影融入这秋日图景中,多看一些,多记住些。
风日缓缓,马未系铃,只有清笃的马蹄声,渐渐在风中散去。
直到日头几乎落了西山,远处才显现出隐约山脉的重影来。
亓徵歌呼出一口气,本以为今日是到不了了的,现下已能够远远眺见个影子,已是出乎意料了。
她缓了缓速度,对陆莲稚道:“今日再赶一赶,能到镇里歇一晚。”
陆莲稚不甚在意:“其实么,若要熬夜赶路,我也是可以的。姑娘随自己意便好,我都跟着。”
亓徵歌闻言便看了她一眼,果真没有丝毫倦色,这五日里无甚事端,倒是将她养得精力十足了。
于是马不停蹄地又行了段路,二人身下马匹都已开始喘着粗气,才终于到了龙尧镇。亓徵歌虽感到颇为疲惫,但看着已在不远处、缭绕着雾气的龙尧山,还是露出了带着满足的微微笑容。
“老太爷,请问此地可有医馆?能否指点一番?” 身后陆莲稚已下了马,声音颇带着十分谦恭地向路边老人请教着。
亓徵歌跟着下了马,便听见那老人颤巍巍指了个方向,慈蔼地冲着陆莲稚笑了笑。
亓徵歌瞧着陆莲稚那副乖巧讨喜的晚辈样子,心下也有些想笑。
“想不到就临着龙尧山,这镇上却也只有一家医馆呢。” 陆莲稚谢别了那老者,凑上亓徵歌身前,好奇道:“原以为这等地方,当是有许多医馆的。”
“医馆或许只有一个,但药材铺子肯定是有许多的。” 亓徵歌抬手指给她看,“你看那边,还有那边上,大大小小便全是了。但我只去医馆。”
“唔......” 陆莲稚微挑眉,点了点头。
找到医馆并不很难,龙尧镇本就不大,且现下天色不甚晚,也有些因贪凉而在道中闲逛的本地人,稍稍打听一二,二人便寻到了。
医馆内只有一老者坐在长柜前,筛着白日里晒过的药材。
陆莲稚站在门口,看着亓徵歌的身影,并没有跟着进去,而是牵着马在院里看了看,寻地方拴住。
待到陆莲稚将马拴妥在旁边篱笆上后,她便靠着树发了会儿呆,一手拿着腰间墨玉一下下抚着,神思游离。夜风带着些微凉意,让这一刻显得既清净,又悠长。
陆莲稚看着敞着的窗中亓徵歌的身影,在风下翘弯了眼睛。
直到边上马儿忽地打了个响鼻,陆莲稚才恍然回过神来,向里走着寻亓徵歌去。方跨过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