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婉苓躺著罢。”轩辕翊坐在床边,“现在感觉好些了?”
“感觉好多了,谢皇上关心。”
轩辕翊沈默片刻,问道:“婉苓,你可知你不是得病,是被人落了毒?”
淑妃闻言一僵,一旁的殷沐晨见状,用制止的语气道:“皇上。”
轩辕翊却充耳未闻,继续问道:“在三四年前,你刚进宫不久。你可知道是谁给你落毒?”
淑妃沈默,似乎是在仔细回忆。半晌,答道:“我想不起。我也不知谁会这样恨我。”
轩辕翊叹气。淑妃个xi-ng温良,凡事也懂得忍让,他也实在不明白为何会有人想加害於她。也正因为如此──此事决不能轻视。
殷沐晨也是疑虑重重。虽说这毒是三四年前下的,但下毒也必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见定是宫中人所为。更何况,据他所知,此毒只有一处能制。这件事必不会那麽简单。
数日之後,淑妃身体已无大碍,只要悉心调养就可完全康复。
殷沐晨最後一次给淑妃看诊之後,收起银针,淑妃真诚道:“殷药师之恩,婉苓无以为报。将来殷药师若有难处,婉苓定当倾力相助。”
殷沐晨淡淡一笑,沈默片刻,终是问出了口:“当日皇上对娘娘说您是被人落毒,您好像并不十分惊讶。沐晨可否冒昧一问,究竟是何人落毒?”
淑妃犹豫一下,道:“殷药师可否答应我,不将此事告诉皇上?”
“我答应。”
淑妃缓缓道:“是皇後。”
“什麽?!”殷沐晨一惊──因这毒药来历,他本以为定是有人混进宫来所为,背後定是有什麽y-in谋。没想竟然是皇後,一时间,当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实不相瞒,敬妃之死也与皇後有关。我当初偶然间得知了此事,便被皇後威胁,没想她也给我落了毒。”淑妃叹气。“但我从不相信她真的能下得了这毒手,我一直认为,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淑妃抬头,见殷沐晨面色凝重地站起身,急忙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殷药师,你答应过我,不会将此事告知皇上的!”
“可她是皇後,是一国之母!怎能就这样放任她的所作所为?”殷沐晨沈声道,脸上第一次现出一丝怒色。
“你不知道,皇後的父亲是当朝宰相,身後有大半个朝廷的势力,别说仅凭你我,就是皇上,凡事也要让他三分。敬妃去世多年,如今我被落毒毒发之事若是不传出去,她是不会再做什麽了。更何况,更何况……殷药师你身份特殊,可千万要小心皇後,莫要再招惹她了!”
看著淑妃无奈恳求的神色,殷沐晨僵立原地,耳边又响起师兄的话:皇宫中,朝堂上,诡谲莫测可远超我们的见识,不要涉足为好。当真是不要涉足最好──一方面是自己的良心,另一方面是这朝上宫中的微妙平静,取舍两难。接著又想到如今皇後怀有龙种,就算皇上忍心降罪,自己又怎忍心看到这自己一手造成的後果?罢了罢了──
殷沐晨向淑妃勉强一笑:“淑妃娘娘歇息罢,沐晨保证不将此事说出去。”说罢,默然离开湘淑宫。
大概是如今淑妃痊愈,觉得肩上的担子突然减轻,放松了下来,身体觉得疲累非常。加之又得知了那麽震惊的消息,心绪烦乱难安。
回到御医院,本打算进行搁置已久的医书编订工作,却觉得头晕目眩,胸口烦闷欲呕。
殷沐晨从案边起身,将案上散乱的书本一一放回书架上,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尖锐异痛,手一抖,书本纷纷散落在地。他也顾不得,只痛得弯下腰去,紧咬嘴唇才未呻吟出声。
待那阵异痛过去,殷沐晨微微喘息著,心中暗道不好,难道自己也得了什麽病不成。想著,手把上了自己的脉,却瞬间惊讶得睁大双眼。
怎……怎麽可能……
呆愣片刻,殷沐晨左手支案站直身体,右手微微颤抖著,抚上小腹。
[待续]
临碧听竹9
建档时间: 1/22 2009 更新时间: 01/22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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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碧听竹
9
暮色渐沈,紫曜殿的外廊上凉风习习,巨大石柱的y-in影投sh-e 在廊中的地面上,整齐地排列至长廊幽远的尽头。殷沐晨在廊中缓缓前行,右侧,长廊之外,微弱的天光下,巍巍宫城尽收眼底,肃穆庄严。
前方亮起微光,橘色的温暖光明渐近渐亮,原来是宫人正给长廊掌灯。
至御书房门前,房门紧闭。问了门外守著的小侍官,原来轩辕翊仍在书房内与大臣们议事。殷沐晨退到长廊的石栏边,静静站在那里等待。
趁这时好好想想,怎麽告诉他罢。殷沐晨望著御书房紧闭的厚重大门。
刚刚给自己诊脉,竟发现自己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初时的惊讶过去,便立刻想起了师父根据他早年游历四方的经历写成的手记。里面记载了许多奇异的见闻和病症,如今,这本手记仍在民间广为流传。其中便有关於可孕子的男人的记载。相传百年前,在昊苍及泠淮边境有一支民族,在现今史书中可找到的唯一记录,只记载此民族被称作律氏。律氏族中皆为男子,而这些男子都有孕子的能力。只是不知为何,泠淮突然开始屠杀此族中人,少数幸存者流入昊苍境内,从此这民族便销声匿迹。
殷沐晨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