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也别想拔下来。
和珅的眉眼更冷,但等他开口,却是相当淡薄的口吻:“宝二爷的样子,瞧了倒是叫人心疼。只可惜了……”
“可惜什么?”贾政本能地追问。
“可惜了,员外郎这下怕是好不了了。”
贾政那些被遗忘的怒火、后怕又都被和珅这句话给勾了起来。
“致斋兄……”贾政想要说,管教也不在这一时。但这话,他自己心里头揣着,都觉得沉甸甸,晃来晃去,好笑得很。
他更想说,此事也未必那样牵扯重大。
但忆及方才的怒火,贾政心里也清楚。
这件事并不小。
“致斋兄……”贾政又讷讷地叫了一声。
和珅点了下头,站起身来,换作了平日亲近的口吻:“存周兄,你若是实在不好下手……”
贾政心提起,只等着和珅说那句,今日便算了吧。
从前贾政管教宝玉时,也有撞见友人在的时候。
他们都是这样劝的。
此时和珅已经走到了宝玉的跟前。
宝玉还晕乎乎地靠在那椅子上,隐约瞧见个身影近了,又低低地喊了声:“妹妹?”
和珅捏了捏指节,笑道:“那便我替存周兄来管教吧。”
说罢。
只听清脆一声响。
“啪!”
宝玉的脸颊当即高高肿了起来。
他痛呼一声,立刻睁开了双眼:“你是谁?我要见我妹妹。”
贾政吓了一跳,手脚僵硬,竟是没能快速作出反应来。
而这头和珅已经嘴角微弯,那张素来淡漠的面孔上,有生以来头一次展露了一丝戾气。
“宝二爷说胡话了,什么妹妹是你能见得的?宝二爷乱了内闱,可是拖累了你的父亲,拖累了整个荣国府啊!”
宝玉瞪大眼,眼角泪水都顺着落下来了:“你是谁……”显然是痛得狠了。
想来也是,寻常总养尊处优的宝二爷,哪里吃过这样的苦楚?
打他的若是贾政也就罢了。
偏偏还是旁人。
宝玉当即喊了起来:“来人来人……”
贾政这会儿听了和珅的话,正面上羞愧,原本还想斥责和珅越矩,拦下和珅。但这会儿却又不好动作了。
和珅这番话正是为了他好。
和珅与他交好,自然只想着他要好,不疼惜宝玉也是正常。
这会儿厅内人都被震慑住了,哪里有人应了宝玉的话?
宝玉慌忙地挣扎着,便要坐起来。
“不是烧糊涂了吗?怎么瞧着还这般清明?莫不是欺骗你父亲为人正直心软?”和珅先前口吻还缓和,但随即又口吻一厉:“实在不孝子也!连做人也不会做了!”
说罢,又是一巴掌抽了上去。
“啪!”
宝玉另一边脸也高高肿了起来。
倒是对称了。
和珅的父亲本是武官,他受耳濡目染,平日也会练练拳脚,手下力道自然不可轻视。
宝玉被这么一番迎头痛揍,懵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和珅这才嘴角微微一扬:“宝二爷不说话,想来是心中也知晓错了。”
说罢,和珅转头去瞧贾政:“存周兄,我今日便也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改日待宝玉病好了,存周兄可莫要心软。今年年底,林御史还要进京来述职呢。存周兄可要早些下手,做个干净,莫叫日后林御史心头生了嫌隙。”
贾政张了张嘴,最后竟是只闷声冒出来一个字:“好。”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打了人,还要叫人家谢他呢嘻嘻。
第十八章
“在此还有一事要劳烦存周兄。”和珅突地开口道。
贾政正处在满脑子里混乱的状态,想也不想便道:“你说。”
和珅取出一方丝帕来,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一边淡淡道:“也不知林姑娘那边如何了。总归是存周兄的外甥女,该叫人去瞧一瞧才好。林姑娘自幼体弱,宝玉病的这一场,只怕她受的惊吓更多。若是病了,怕是不大好。”
和珅的话挑不出半点错处来,贾政点着头:“致斋兄说的是。”
“那便差个人去吧。”和珅不着痕迹地催促道:“便说我放心不下,问一问林姑娘的近况才可安心。”
和珅可不愿意将这个好卖给了贾政。
当然要让黛玉将这份好都记在他的头上。
贾政并未察觉到和珅的算盘,当即点了头,点了院里头的一等丫鬟传话去了。
待顿了顿,贾政才又想起来,如今宝玉肿得如同猪头似的,这又要如何送回去?
贾政皱紧了眉,不由面上带出了一分忧虑。
和珅见状,在一旁道:“存周兄已经解决了眼前之危,为何还如此忧虑?”
贾政为难地出了声:“宝玉的模样……”
“这般模样正好,叫他清醒后,也好长个记x_i,ng,知晓荒唐事是做不得的。”
和珅顿了顿,故意又道:“还是说,存周兄担忧的是,如何向府中老太太交代?”
贾政点头:“正是!老太太最是爱护宝贝他,怎么舍得瞧他受半点伤?”
和珅面色一凌,口吻也变得冷了许多:“存周兄说的这是什么话?这是什么地方?荣国府!谁是当家做主之人?存周兄你!存周兄可还记得自己入仕的初衷!存周兄要坚持自己的本心,教训自己不规矩的儿子。难道还要畏惧旁人的指责吗?”
“如此畏头畏尾,存周兄在荣国府还能算得上是做主的人物吗?”
和珅半点不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