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斗腰酸背痛,气喘吁吁道:“师娘,这面粉够三两银子不?”
黄月英看也不看,嘲道:“早呢,再推一年吧。”
阿斗嘴角微微抽搐,道:“一年?!”
黄月英细细算道:“你每天磨一袋面粉十斤,换十二文钱,百文串一吊……六吊钱换一两银子,照你这样……”
话未完,阿斗又跑了。
当天,成都府内,几乎所有人都受到某泼皮不分程度的勒索、s_ao扰。
“伯约,我们是好兄弟对不对,借我三两银子。”
“……”
“你那啥表情,嘴都亲了,借三两银子会死么!”
“哑巴,你有二两七钱银子外加一吊半零钱么?算了,看你那穷酸样也不可能有。”
“三叔,我知道你有钱,借几两银子使使。”
“几两!俺媳妇一个月就给俺发一吊钱,阿斗,你要几两?”张飞瞪着眼道:“几十文有,几两没有,你要几两?待我写个条子,找你婶子要去。”
“……算了算了,我可不敢去惹三婶……”
“先生,阿斗来借点银子用。过几个月翻倍还你。”
“……”
“先生,你是军师,师娘手又巧,我知道你家一定很有钱……”
“你要这么多钱做甚?吃喝之事,奢侈浪费,嫖赌一道,更不能沾;有时间不去潜心阅卷,反四处借钱?来益州才这几日,哪里便交了狐朋狗友?让你写的文章 …”
“我错了!先生!我一定是失心疯了才来找你借钱!”没等诸葛亮说完,阿斗便屁滚尿流地逃了。
“师父。”虽知赵云有钱的可能x_i,ng不大,阿斗却心中忐忑,抱着一丝希望到赵云处问道。
“给我二两七钱银子外加一吊半钱……成不?”
“现银没有,抽屉内有钥匙,开了后房箱子,内有点值钱物事,你取去典当就是。”
“哇!啥东西,古董?这镜不止三两银子了,师父你哪来的好东西?怎不早说!”
“祖传护心镜。”
“……还是算了,你自己戴着吧。”
“你要便给你。”
“我对不起你,师父,拿你的命去换钱……我先走了,当我没问过。”
“喂,等等!”
赵云莞尔道:“命都卖了你父子,何况一面护心镜?”此刻阿斗却已跑得不见踪影了。
“庞先生……借几两银子使使。”
“嗯,你去厨房拿菜刀来,把我头砍去,挂猪r_ou_摊上不定能卖两吊大钱。”
“……”阿斗嚎道:“这世道就都这么穷么!我不活了我!”
庞统狡猾一笑,道:“我只与你说;法正乃是益州名士,又写得一手好字,川中妇人小姐均仰慕不已,你去求他几个字,拿去市集上卖了,三五两银子是没问题的……公嗣?”
阿斗终于找到生财之道,在房中翻得j-i飞狗跳,找出一团墨纸,哆嗦着翻开一看。
“靠,是先生的,算了,这个说不定也能值几个钱。”
再翻,终于在茶杯下找出法正字迹,可怜值三两银子的名士墨宝,已被氤了一滩茶渍,阿斗当即似见了财神般把它亲手裱好,兴高采烈地捧到市集上去了。
又过一日。
阿斗垂头丧气回到月英院内,道:“师娘,咋赚几个钱就这么难哩。”
黄月英笑得打跌,道:“你还是继续推磨罢了。”
阿斗悲摧道:“胖桶骗我!又说法正的字能卖三两银子……”
黄月英美目一亮,道:“法正的字?拿来我看看。”阿斗忙掏出裱得工工整整的那张纸,递了过去,纸上还是第一次回成都时,法正帮自己抓刀写的描景诗。
黄月英嘲道:“诗狗屁不通,字倒是还勉强能看。”
阿斗忙顺竿爬道:“要不师娘帮我卖了?卖多卖少凑点钱,我再去借?”
黄月英又看了片刻,道:“师娘跟你买,三两银子?”
裂缺霹雳!丘峦崩摧!
一道曙光划破天际!绝望中的生机!黄月英简直就是那黑暗中的启明星!黎明前的破晓之光!海啸后的救生船!
阿斗涕泪横流,只差给黄月英磕头,又摸出那团黑乎乎的,诸葛亮给自己的纸,道:“这个也一起送给师娘了。”
“那是什么?”黄月英瞥了一眼,道:“不要。”
“师父写的,买一送一,这个不值钱我知道,嘿嘿。”阿斗赔笑道,把那团擦过墨笔的宣纸塞进黄月英手里,拿了三两银子,跑去找炉子了。
阿斗走后,黄月英转身入房,取来一柄小刀,把那裱框裁出,把诸葛亮写的,被弄得黑糊糊的诗仔细摊开,裱好,嗔道:“被弄成这德行,丢脸丢到家了。”
左看右看,又照着念了一次,黄月英开了柜子,笑盈盈把孔明的诗收起,锁上。
另一张垫过茶杯的宣纸却依旧躺在桌上。
黄月英随手把法正的诗一团,扔进炉子里,烧了。
第13章 路人皆知
阿斗掏出那副千辛万苦做好的银面具,帮哑侍戴上,啧啧道:“这手艺真没得挑的,看我对你多好。”
哑侍漫不经心瞥了阿斗的手一眼。
阿斗忙讪讪把满是伤口的手藏到背后,笑道:“当然,你本来也就长得还可以……”
阿斗端详哑侍许久,只觉实在难以把他当作一名平常的侍卫;他与阿斗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不同,那张英俊且瘦削的脸,带着一股山林气质,或是猎豹、苍鹰等等蛰伏的猛兽。
他的眉线粗犷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