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你冷静些。你觉得事到如今,就算我们不反击,她就能轻易放过我们?”
凤朝云面对宣仁帝极其焦急的态度表示非常淡定,这就是一开始她不打算把事情告知他们的原因。
他们如果知道了,首先考虑的一定会是凤朝云自己的安全,就算以后会付出更大的代价,他们也不愿意在现在这种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让凤朝云去冒险。
他们宁愿事情发展到了极度严重的情况,凤朝云和凤景玺顶着整个皇室甚至所有百姓的期待去光明正大的战斗,也不愿意在事情没有完全展开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让凤朝云自己用性命去赌一个未知的将来。
不是说心中没有百姓没有天下黎明苍生,只是这个世界就是那么残忍。
凤朝云在乱世之中挺身而出,就会像五年之前那厂尸横遍野的战争一样,流传于世,无论是大获全胜,亦或者是马革裹尸,天下百姓都会记着她这份好。
但如果是在阴暗的角落里与这些肮脏混乱的事情战斗,事情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胜利了还好,公诸于世的那一天,皆大欢喜,只不过是大家不会他把这件事情放在眼里罢了。
可如果是失败了,所有人都会认为这个后果就是凤朝云不自量力造成的,哪怕是最后她为此付出了性命,大家也会因为她没有把他们糊住而痛恨她辱骂她让她哪怕死后也不得安宁。
这是因为,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要没有触碰到他们的利益,别人就算是做了再好的事情,哪怕是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负重前行,承担着莫大的痛苦,事情不捅到他们面前,他们就可以装做从来不知道。
这种事情听起来挺卑劣的,但实际上,这就是社会的现状,是每个人生藏在心里面最灰暗的那个角落的东西,寻常时候或许看不出来,但是一经历事情,就会悄无声息的冒出来头,并逐渐变成这个人最鲜明的个人特色。
“放过不放过的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吗?大不了就是提前挑破,不就是兵戎相见吗?朕还派得起这些人!”
宣仁帝这话说的极为恼怒,可心里却略略有些虚。
作为一个皇帝,他非常的相信自己治理的国家可以繁荣昌盛可以国富民强,可以强大到不依赖任何人而让所有觊觎它的人望而却步。
但宣仁帝也清楚的知道,就算是有一天他真的做到了,于现在的形势而言,也是没有半分关系的。
现在的凤朝看起来是四国之首,外有强军,内有贤臣,看起来固若铁桶,但实际上朝中埋藏的那几颗毒瘤不说铲除了,甚至有几颗根本就找不到究竟是谁?
凤朝是强,却也没有办法抵挡的住早有预谋的里应外合。
“哎……”凤朝云长叹了一口气,“父皇,你说这话又是何必呢?女儿知道您是舍不得我,但现在,我亲自去处理这些事情才是最好的选择,才能够将一切的损失降到最低,您明明知道的,不是吗?”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把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推这种事情,这一个父亲,我是绝对干不出来的,如果那么做了,简直就是畜牲!甚至连畜牲都不如。”
凤朝云微微一挑眉,这句话是内涵了多少朝中大臣啊?
“父皇!难道你不相信我吗?我早就不是你眼中那个娇软可爱,只知道撒娇的懵懂小公主了!我在外面游历了那么多年,所见识到的所学到的东西,您是绝对想不到的。”
“所以你这就是翅膀硬了,想赶紧飞走是吗?朕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了,我不管你在外面是谁?在外面有什么势力?你只要在我面前,老子就一直是你爹!要么你就听我的,乖乖回去这件事情交给我和你兄长来处理,要不然朕就只能将你锁在宫里了,没有朕的允许,哪都不许去!”
宣仁帝实在是气急了,有一些话说出来甚至没有经过大脑。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想表达的意思跟你说出来的话,很有可能就是恰恰相反的。
吵架的时候不经脑子,很多中伤别人的话,话赶话的就说了出,说完之后就后悔了。
宣仁帝也是这样,但是,帝王的尊严以及他实在放心不下凤朝云的心理,让他一直强撑着。
凤朝云被他这突然发怒也是搞得一愣,稍微顿了一小会儿,声音有些幽深。
“父皇,这是要囚禁我?”
明明是平淡到不能再平淡的声音,可宣仁帝却无端听出了几分警告的意味在里面,就像是他幼时在先帝面前听训的感受一样。
那是来自久经上位者的压迫,还有饱经世事的沧桑感。
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浇下,一下子就浇灭了那本就有些心虚的怒火,瞬间让人清醒过来了。
不敢去对上凤朝云的眼神,宣仁帝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站到窗前,打开窗户,抬头望向天上的月亮,是残月。
在幽幽的月光之下,宣仁帝站在那里,不说一句话,整个人显得极为落寞。
凤朝云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感觉自家三十多岁不满四十,可以说是正值壮年的父皇,身姿竟然没有从前那么挺拔了。
喉咙微不可察地哽咽了一下,凤朝云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这些。
现在不是考虑他心情的时候,今天这个决定必须要定下,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就已经没有退路了。
至于后面的事情,只要能够将他们这些祸害一把解决了,父皇母后还有哥哥他们就再也不会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