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火苗助阵,方觉斗志更旺,
而画中的金雕的‘精神’,受到了更加强烈的‘挑衅’后,反扑之势更加狂野凶残。
本以为随手就能驱赶走的野狗,反而狠狠咬了自己一口,撕扯下一大块皮肉来;
本以为轻松能镇压的凡人,竟然胆大包天,一脚踹翻了神主牌,一棍子打塌了天宫门!
不能忍,忍不得。
瞬间,画中的精神狂涌而出,金雕眼神之凌厉,气焰之狂暴,更胜平常数倍,比平日里白浩独自观图时候厉害了许多!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白浩比平时坚持的时间更久的原因:因为蕴含在极品画卷之中的金雕的‘精神意志’,绝大部分压到了方觉身上,
一人,一鸟,
一个是有金手指助阵,有着现代人内心追求的独立和自尊;
一个是天生桀骜不驯,翱翔于天际的狂野生灵,习惯了高高在上,俯视万物,不容任何的违逆。
双方不让半分,各自施展压箱底的真本事,大眼瞪小眼,看出了真火,别上了苗头。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方觉和雄鹰的比斗,终于到了关键时刻,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眼中的火苗,已经燃烧到了极致,
绚烂之后,便是寂寞,
烈火冲天,可如果没有新的干柴添加进去,无论看起来多么辉煌灿烂,终究会熄灭;
而画中的金雕,也同样露出了疲惫之态,眼神之中的凌厉攻势,远不复当初,断断续续,若有若无。
大家都开始疲惫了,都到了崩溃边缘,
这种时候,什么位阶差异、什么神通法力,都没有用,就是比狠!
比谁能对自己更狠!
谁更狠,谁能咬着牙多坚持片刻,谁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怂了,便是前功尽弃!
就在此时,一阵清凉之意从天而降,莫名其妙的灌入了方觉身体内,
摇摇欲熄的火苗,竟然因此又旺盛了三分。
……
这边,方觉进入了一种很奇妙的境界,在和熬鹰图玩命斗狠,
而在另外一个时空里,那个已经渐渐恢复了一些记忆的白衣女子,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方向,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什么都不做?”
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很自然的在原地坐了下来,双手紧紧的抱住膝盖,
在瑟瑟发抖中,回想着那颗温暖的火星,
渐渐的,她平静了下来。
……
……
“这可如何是好!”
书房里,白浩不复当初的笑意,脸色微微发白,双眉紧皱,十分担心的看着方觉。
观画至今,已经过去了快两炷香!
这就不对了!
白浩自认为,自己这些年饱读诗书、从政历练,又有四方游学经历,见闻广阔,在心性上,绝非弱者。
方觉再强,总不能超过自己好几倍、十倍去吧?
观图,的确需要有毅力,但绝不是死命强撑,一味的蛮干。
一旦过了极限,还要强撑,那最后的结果,就是受到图中精神的反噬,
鹤韵有言:君子中庸,就是这个意思,
做人做事,既要有勇往直前,披荆斩棘,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豪勇壮烈,
但也要量力而行,因势利导,相机而动,不可一味蛮干。
小白兔和大老虎狭路相逢,小白兔再勇烈,也是屁用不管,只能死的更惨更快。
“啧啧啧,也怪我太莽撞,之前没和他交代清楚!”
白浩心里七上八下的,急得汗都出来来,好几次想要伸手去拉方觉,唤醒他,
可是,此时方觉的精神全部集中在和金雕搏斗之上,如果施加外力去唤,很容易受惊,
就像梦游的人,只能让他自行躺下睡着再正常醒来。
白浩耐着性子又等了片刻,方觉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苍白发青,隐隐约约能看见额头上有青筋暴起,
一身青衫,衣角无风自动,竟然微微飘荡起来。
白浩一咬牙,
被叫醒,受到惊吓,最多大病一场,总好过被这熬鹰图伤了心神,万一落下什么毛病来,那可是终身之憾!
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伸手就去拉方觉。
不料,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方觉的衣角,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若远若近的鹰唳。
啁!
声音又凄,又惨!
鹰翔长空,天空中的霸主,正要展翅高飞,却被一道天雷当头击中,骤然毁灭,临死前的凄惨叫声,充满着不甘与愤怒,让人闻之心惊。
白浩一惊,下意识环顾四望。
小小的书房里,哪里有什么活鹰。
再转过头来时,就见方觉扶着桌子,大口的喘着粗气,满头大汗。
“贤弟,你,你可还好?”白浩愕然问道。
方觉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了,直接抓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狂灌几口,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转头看了墙上的熬鹰图一眼。
“佩服,佩服,了不起,当真了不起!”
“什么就佩服,什么就了不起,你没什么事吧,可有何不适啊?”白浩听他‘胡言乱语’,还以为神智真受了伤。
“沛然兄放心,我无碍的。”方觉这才回过头来,冲白浩笑了笑,由衷的感叹道:“今日小弟可算是长了见识,知道什么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