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就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侍者赶忙又添上酒,蔷薇还是一口气全喝了。侍者瞧见这样子有点吃惊,就看着凉冰不敢再添。
凉冰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今晚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儿添酒,知道吗?”
侍者连忙应了,继续给蔷薇添酒。蔷薇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才慢慢放下杯子。
凉冰估计这时候她气该消一点了,才伸手慢慢抚着蔷薇的脊背,说道:“难受吗?要不要吐?”蔷薇摇头,含含糊糊地说道:“我要吃烤肉。”
凉冰看她意思是醉了,就让人把烤羊腿端上桌,割了一块肉下来,喂到蔷薇嘴边。蔷薇别过头发脾气:“我不是孩子!我不要你喂!你把刀给我,我自己来切!”
凉冰笑着把刀递了过去,蔷薇说道:“你怕不怕我拿到了武器,现在就杀了你?”
凉冰笑道:“我怕,”她附在蔷薇耳边轻声说道“怕你舍不得。”
蔷薇却突然冷笑了一声,一扬手就把餐刀挥了出去。
凉冰一惊,她知道蔷薇身为刺客,飞刀技艺,天下无双。可是自己距离她近在咫尺,她为什么要掷刀伤人呢?
大厅里一时间寂然无声,突然一个侍女大喊:“阿托克斯阁下!阿托克斯阁下!大夫!大夫!”
凉冰猛地回头,才看见刚才蔷薇手里的餐刀,此刻正直直插在阿托克斯的心窝!
一瞬间,凉冰如坠冰窟,欲发一言而不得。隔了半晌,她才恍然冷笑了一声,问道:“你真正的复仇对象,是阿托克斯?”
☆、瘟疫
语琴慢慢拔出餐刀,叫了一声“卸!”在一旁早就准备好的索顿飞快地帮阿托卸下胸甲和里层的链子甲。
语琴先把餐刀小心放好,随即立刻拿出准备好的止血伤药敷上阿托的心口,并让索顿帮忙按紧。她又拿起尺子和餐刀,测量了刀尖处血迹尺寸。稍松了一口气,对凉冰笑道:“还好,还好。有胸甲和锁子甲挡住,刀尖儿没刺中心包膜,只是皮外伤。今夜我不睡,请两个助手陪我守夜观察阿托克斯阁下。过了今夜也没事,那就真正无大碍了。”
凉冰听了这话,也长出了一口气。她喝了一口酒,定定心神。随后望向跪在一边,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蔷薇,说道:“你很失望吧,杜卡奥小姐。”
蔷薇说道:“不论成败,至少我做了。成功了我死,失败了我也是死。我可以去见我的父亲了。”
凉冰冷笑了一声,问道:“我记得我不久前提醒过你,关于我们之间的一个誓约。你还记得吗?你觉得你遵守了吗?”
蔷薇有点气馁:“我记得。但是,既然我用的是杜卡奥家族荣誉和忠诚作为担保,那我就必须杀死杜卡奥家族的最大仇敌!这是我身为杜卡奥之女的责任。我没有想过故意要背叛你,我依然承认我是你的奴隶,依然向你效忠。如果你要为你的部下报仇雪恨,无论你选择用什么手段将我折磨至死,我绝不反抗,也绝不逃跑。但是,只要我不死,我必须向罗马远征军的最高元帅发起复仇!在这场战争里,至少,敌国的最高军事主官要为我父亲的死付出代价!”
凉冰走到她面前,半跪下身子抚摸她的脸庞:“现在,你刀也捅了。只要你现在跟我说一句,你不再向阿托克斯报复。我就当刚才是你喝醉了胡闹,我会代你向阿托克斯道歉。你们以后也别再见面。听我的话,好不好?蔷薇?”
蔷薇迟疑一瞬,说道:“如果他现在已经死了,你赦免我,我会用我的余生来效忠你。但是他现在还活着,那么我就不能活。只要我不死,我永远不会放弃这场复仇!”
凉冰慢慢闭上眼睛,深呼吸着站立起来,突然高声喝令:“语琴,拿你的外科锤子把她手脚上的骨头全敲碎!让她一辈子走不了路,拿不了刀,我看她拿什么去报仇!”
语琴一下子被吓得手足无措,她极力让自己从惊惧之中回过神来,央求阿托克斯——眼下能平息总督大人怒火的就只有他!“阿托克斯阁下!看在我尽心治疗您的份上,看在您是个气量宽宏的军人的份上!您说点什么吧!”
阿托朝语琴点了点头,说道:“我没什么大碍,主人。为血亲报仇,是高贵的骑士行径,阿托也敬佩这样的勇士。以后我尽量少来您的府邸,也就是了。我们大可以在别的地方商议事务。何况,这次是意外。如果是在有所防备的情况下,我不觉得我是那么轻易就会死于刺客手下的武者。”
凉冰盯着蔷薇不出声。
蔷薇笑道:“多谢您为我求情,阿托克斯阁下。我也承认您是高贵的军人,您在战场上击杀我父亲并无过错。但是,我身为我父亲的女儿,身为迦太基的子民,与罗马远征军的元帅,是不可能同时活在一片天空之下的!你和我之间,必要有一个人死去。那我们之间的仇恨,才算是完。”
凉冰冲上去狠狠打了蔷薇一耳光。随后她快步走到索顿身边,一把抽出了索顿腰间佩戴的罗马短剑。语琴不禁惊叫了一声,她什么也顾忌不上了,朝蔷薇大喊“快跟总督大人认错!蔷薇!跟总督大人认错!”
蔷薇还是没有反应。
凉冰走到蔷薇背后,举起精钢短剑,一刀割开了她身上的绳索。然后举起她的手,把刀柄硬塞进蔷薇掌中,把刀尖儿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蔷薇被凉冰的反应震吓住了,而且凉冰的眼睛因充血而通红!她只能极力稳住自己握刀的手,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