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长公主已经来到灵堂外,正在和白云间说话。
长公主看似关心地道:“夜里湿气重,云间还是回去休息吧。想来,你对博夕的这份情谊,他是知道的,即便阴间寒冷,他也会含笑九泉。”
白云间道:“博夕素来孝顺,若是知道姑姑为他夜不能寐,怕是心中不安。姑姑面色疲倦,应当休息休息。”
长公主轻叹一声,道:“杀手未曾找到,本宫如何休息得了。”环视四周,皱眉道,“这守灵人呢?!”
白云间回道:“九霄醉酒,将人都赶走了。”
长公主怒声道:“真是胡闹!”言罢,就要进灵堂看看。
白云间道:“不知姑姑手上还有没有清莲膏?”
长公主收步,回道:“还有一瓶。”
白云间用手轻轻压了压胸口的伤处,道:“唯恐留下疤痕,还请姑姑割爱。”
长公主道:“别说割爱了,若云间能无痛无灾,本宫什么舍不得?更何况,只是一瓶清莲膏罢了。”对李嬷嬷吩咐道,“去给六王爷取清莲膏来。”
李嬷嬷应下,转身离去。
长公主问:“听闻云间今日进宫面圣了?”
白云间回道:“父皇对博夕之死,十分震怒,特意询问一二。”
长公主问:“那……云间的伤?”
白云间回道:“本不想声张,奈何堵不住幽幽众口。父皇过问,不敢隐瞒。本王虽言明是误伤,父皇却依旧震怒,让陶公公务必缉拿刺客,务必审个水落石出”微微一顿,“想来,明日一早,陶公公就会来顾府审问一二。姑姑不用担心,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长公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陶公公所过之处,树剥皮,人无骨啊。只要稍微刮碰,就能要人命。长公主觉得自己得回去想想,如何把自己摘干净。她道:“夜深了,本宫也困乏了,云间也早些休息吧。”
白云间微微颔首,道:“姑姑慢走,本王再陪博夕一会儿。”
长公主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灵堂内,顾喜哥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举目四望,问:“阿璃姐姐呢?”
顾九霄指了指棺材里,没好气地道:“去陪大哥了。”
楚玥璃听见这话,顿觉他嘴巴毒辣,于是突然从棺材里伸出一只手去抓顾九霄。
顾九霄吓坏了,一跳三尺高,口中发出尖叫:“啊!”
灵堂外,长公主停下脚步,毅然转身,向回走,直接推门而入。
白云间没有拦着,而是尾随着长公主一同进入灵堂。
灵堂里,顾九霄怕顾喜哥露出破绽,一把抱住她,将她的头按在肩膀上。顾喜哥从没背着长公主做过什么事,这会儿也被吓得不行,两只眼睛紧紧闭着,不敢动一下。
长公主看见抱着的兄妹俩,就松了一口气,问:“九霄叫什么?”
顾九霄回道:“喜哥哭得太狠,险些昏倒,儿吓了一跳,叫了一声。”
长公主道:“都回去吧,再哭,人也回不来了。”用手摸了摸棺材,一路走到敞开的位置,幽幽一叹,吩咐道,“来人,把棺材钉好,免得徒增伤心。”实则,她是怕明天陶公公来验看尸体,对博夕不敬。天潢贵胄的血脉,岂容他人随意验看?!然,皇上下令,谁敢不从?她若拦着,好像怕人察看似的,莫不如提早盖棺。届时,她看谁敢开棺验看!
顾喜哥一听这话,立刻转头看向长公主。
顾九霄也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问:“怎么?”
顾喜哥颤了颤唇,没说话。
顾九霄道:“都定了日子和时辰,现在钉好棺材,岂不是对大哥不利?”
长公主冷笑一声,道:“日子?时辰?本宫就是太信这些,才没有直接抬楚玥璃过门,以至于让博夕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阴间。”
说话间,四名护卫进入灵堂,就要推棺盖。
顾喜哥想喊不要,却被顾九霄扯了一下。
这时,白云间道:“且慢。”
护卫们住手。
长公主看向白云间。
白云间道:“昨晚本王梦见了博夕……”
顾喜哥的眼睛睁大了一圈,顾九霄直接压着顾喜哥的后脑勺,将她按回到自己的肩膀上,不让她露脸,口中道:“好了,不哭了。”
顾喜哥倒也不笨,立刻抽搭了起来。
白云间继续道:“博夕说,他想往生极乐,奈何平时修为不够,善行不多,恳请本王祝他一臂之力。”
长公主心中生疑,但是却问道:“如何相助?”
白云间回道:“在按正常时日盖棺之前,定要去蓝若寺里捐赠九千九百九十九两纹银,并为佛主重塑金身。”
长公主一听,觉得这事儿对白云间而言,确实没什么好处,与其怀疑一二,不如信上三四分,好叫心中安宁。只是……这棺材盖盖不上,着实令她心中不甘。可比起顾博夕往生极乐,她还真得退一步再说。于是,长公主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到日子再盖吧。明日,便去蓝若寺完成博夕所愿。”
护卫纷纷退出去。
长公主道:“你们都退下吧,本宫陪博夕一会儿。”
白云间面色如常,示意甲行推自己出去。
顾博夕道:“儿陪着母亲。”
顾喜哥也忙道:“喜哥也陪着母亲。”
长公主道:“都出去吧。”
兄妹二人无法,只能退出去。
长公主掏出帕子,开始给棺材擦灰。其实,也没什么可擦的。只不过,她心中痛苦,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