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癞子本来有伤,最起码得修养个十天半个月,这会儿他竟扬起用来当拐杖的长木棍,用对峙杀父仇人的模样,对着花妮儿劈头盖脸地打下去,口中还骂道:“老子让你扯谎!让你瞎说!”
花妮儿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为这片凄凉增加了几分恐怖的效果。
菜花没有走,本想上前护着花妮儿,却不敢得罪王癞子,只能作罢。
王癞子捶打了两三下后,再也没了力气,气喘吁吁地收了木棍,杵在地上,对花妮儿道:“你……你给老子滚过来!说清楚!”
花妮儿从未遭过这份毒打,早就吓破了胆。她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来到王癞子身边。王癞子冷哼一声,吓得她直接跪在了地上。
王癞子道:“你和里正说清楚,到底是不是傻丫抱走了娃儿?”
花妮儿被打蒙了,这会儿才知道自己为啥挨打。不过,经过这一系列的事儿,她的胆儿破了,再也没有了说谎的勇气和力量,当即坦白道:“没没……我瞎说的……我我我……我骗人……”
菜花听了这话,气得不轻,抬手要打花妮儿,可见她已是那般凄惨,这手就没捶下去。
楚玥璃抱膝看着王癞子,颇感意外。不过,她压根就不相信,王癞子能好心至此。
里正得了花妮儿的话,虽恨得牙痒痒,却也知道不能再留花妮儿和傻丫。实则,因王寡妇之故,他想将花妮儿和傻丫一同灭口,留下二人,便是有此打算。
里正缓了缓,问花妮儿:“你说得可是真的?”
花妮儿点头,不停的点头。
里正怒问:“那你为什么说谎?!”
花妮儿缩着脖子,吱唔半晌,这才道:“我……我不喜欢傻丫。”
里正一脚踹过去,踢在了花妮儿的小腹上。
花妮儿惨叫一声,捂着肚子缩成一团。
里正怒火中烧,却不是为了傻丫,而是怪花妮儿说谎,差点儿坏了他大事。若没有花妮儿指认傻丫,就不会牵扯出王寡妇。
里正平息了一下怒火,又问:“那你可看见是谁抱走了娃儿?”
花妮儿偷偷去看楚玥璃。
楚玥璃瞪花妮儿一眼,学着村里人骂人的标配语言,横道:“你个破烂货!瞧我干什么?仔细我打死你!”
花妮儿低垂下头。
里正不耐烦地喝道:“说话!”
花妮儿只得道:“我……我也看见了两个婆子,瞧着挺面生的,还以为是婶儿的娘家人。”
报信大娘立刻澄清道:“我娘家没来几个人,都是熟人,这会儿闹起来,也都走了,根本不可能抱走娃儿。”
里正媳妇问:“那王寡妇呢?你看见王寡妇没?”
花妮儿见这事儿终于不用自己吃拳头了,只想赶快离开,不想多生事端,于是下意识地配合起楚玥璃,含糊道:“好像看见了。”
这会儿倒也没人追问什么叫“好像看见了”,已经在心里一锤定音,认为定是看见了。毕竟,前有傻丫言之凿凿。傻丫,脑袋简单,应该不会骗人。
花妮儿的话让里正又出了一层冷汗。
里正媳妇一拍大腿,骂道:“那个破烂货,简直丧尽天良!定是勾搭了外村的拐子,趁着咱们不注意,抱走了娃儿!快,快去报官,定要抓住她,寻回娃儿,弄死他!”
俊川媳妇附和道:“对对对!走,报官去!”
里正一听这话,脑子就是嗡地一声。他忙道:“先别急。”
里正媳妇不解地问:“为啥不急?这可是火烧眉毛的事儿。”
里正吞咽了一口口水,道:“院子里还压着草婆子吗?她画小人偷娃儿,咱审她,定能问出娃儿的下落。”
里正媳妇觉得这话有道理,当即踩起风火轮,向内院冲去。
俊川媳妇和她娘也紧随其后,一同去审“草婆子”。
里正看了楚玥璃一眼,不放心地问:“傻丫啊,你还看见了什么,可记得要和我说。”微微一顿,试探道,“再看见王寡妇,也记得来告诉我。”
楚玥璃仰头问:“那你给我糖不?”
里正的脸皮抽了抽,回道:“给。给你糖。”
楚玥璃欢呼一声,跳起来,跑远了。
王癞子转身去追楚玥璃,一叠声地道:“慢点儿慢点儿,别摔着……”
楚玥璃本来跑得欢实,闻听着慈父般的叮咛,差点儿一个趔趄摔地上去。王癞子的异样,这才是真正的温柔一刀,要人命呀。
菜花显然也无法接受王癞子的转变,忙搀扶起遍体鳞伤的花妮儿,就要去追王癞子。
里正拦下菜花,道:“你先去照看傻丫和癞子吧。我答应给傻丫糖吃,也不能食言,带回去吧。”
虽然菜花觉得这样不妥,却因为王癞子之举,乱了心,倒也没功夫细想里正的异样,忙向王癞子追去。
花妮儿想跟着菜花一起跑,却被里正攥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里正垂眸看着花妮儿,眼神冷得骇人。
花妮儿吓得不轻,双膝打颤儿,差点尿裤子。
里正问:“花妮儿,你老实告诉我,王寡妇上了傻丫的身后,和你说了什么?”
花妮儿没想到里正会问这话,脑子使劲转了转,强迫自己回忆一下当时的情况,这才从口中挤出几个字,磕磕巴巴地道:“她她……她说……让草婆子给她烧金元宝,不然做鬼也不过她。”
里正略一回想,王寡妇上了傻丫身后,说这些话的时候,“草婆子”还没有来,也并未做出针对傻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