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抓住这伙唐军了。”披着黑色披风的突骑施将领望着已经被三面包围、背后是城墙的唐军,松了口气说道。
他带领的近千人马刚刚靠近弓月城,就几乎迎面碰上二百唐军。唐军的统兵将领反应极快,当即调转马头复奔向弓月城;而他的反应慢了一拍,没有紧紧咬住唐军被拉开了一段距离。
但他们毕竟人多马多,黑衣将领先令二百人不惜马力猛冲过去,不给他们入城的时间;再令六百人分左右两部堵住唐军逃窜的道路;自己领剩余约二百人在后面策应。唐军奋力冲破了他们头一次包围,从北面冲到东面,但没能冲破敌人的第二次包围,被围在了东城门外。
“不要贸然靠近城墙。”黑衣将领大声说道:“他们有弓箭,居高临下对勇士们杀伤极大;咱们一路赶来的牛还有几头,马也多带了,驱赶它们冲向城墙、冲乱唐军的阵势,再贴上去乱战。”
“这比预想的情形更好啊!”他又低声自言自语道:“若是依照预先的计策,虽有楚项这个内应,但他未必能够不惊动旁人就打开城门。这座城城门处设计的十分特别,若是城内的唐军将领聚集起足够的人将我们堵在城门处,我们未必能杀进城去。”
“但这样将二百唐军在城外围杀,守城士卒大减,攻进城里的可能反而更大!真是天助我也啊!”
“只是不知楚项是否被发觉内应的身份了。若是他没被发觉,也没死在乱军中,可以让他装作在乱中逃走,继续潜伏在唐国安西大都护府。”
他骑在马上想着,几个赶着牛和多余马匹的人听到他的话答应一声,就要驱赶牛马冲向唐军。
安万里看到敌人的动作,咬牙叫道:“全军分作两部,王大,你带领一百将士冲上去,绝不能让牛马靠近城头!”
“是!必不辱命!”王大知道是要牺牲他这一百人的性命,以保全另外一百人。但他也知晓现下局势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刻,如果不这样做连另外一百人也无法保全;城内的士卒不仅人少而且多新兵,若是城外的二百人都被消灭,城池定然守不住。所以他慨然领命,就要带人冲锋。
“尽量保全自己的性命。”安万里又嘱咐道。
“我这一条烂命,几年前就该丢在小勃律了,能再多活这几年已经是赚了。”王大对自己的命倒不是很在意;但他又道:“只是,安校尉你应当立刻进城,而不是留在外面。你是弓月城的主官,城外二百人的命加在一块也不如你一个人的!”
“我岂能丢下将士们独自入城!”安万里语气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话,王大要再劝说,但这时牛马已经要冲过来了,他只能住了嘴转过头来,准备带兵冲锋;对面的黑衣将领也兴奋地看向城墙,等待着牛马冲入唐军阵中那一幕。
可就在这时,突骑施人身后东南方向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其声响约有二三百人,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弓月城赶来。
黑衣将领忙下令暂停驱赶牛马,自己带领二百人调转马头朝向东南。东南方奔来的人注意到前方有许多人,慢慢减缓马速,在突骑施人身后数十丈外慢慢踱着马步,既不进攻也不后退,更不说话。突骑施人连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
黑衣将领忽然心下一动,命三个身着铁甲的护卫骑马冲向这伙人,但仅仅在阵前掠过而非直冲入阵中。那二三百人先以弓箭迎之,见冲来的三人又极快地折返回去,就收住马腿未有动静。
“将军,看清楚了,是嗢鹿州的旗号,是一姓李的参军旗帜。”护卫向黑衣将领说道。
“果然是从嗢鹿州来的援兵。看来楚项早就被弓月城内的唐军发现了,他们也早已向都督府求援,所以援兵才在这时赶来。”黑衣将领叫道。
但他虽摸清了这支人马的底细,却又陷入两难之中。既然有一支兵马抵达,后续援兵会源源不断赶来,他们即使这时顶住这支兵马又全歼弓月城守军,却守不住城池,也来不及将财货带走多少;
可若是现下就撤走,潜行千里消耗了不知多少牛马,又有许多勇士战死,最后竟无任何战果,自己也要承担责任。
“将军,到底怎样做?快下命令啊!”他身旁的护卫焦急地喊道。三军为害,犹豫最大,再不下令,连选择的机会都没了。
“撤!”黑衣将领咬牙说道。虽然无任何战果也有责任,但总比损失惨重要好;部族中自己家世深厚,就算这次无功而返以后也有再次领兵的机会。
“撤?”护卫惊叫道。他本意是催促黑衣将领下令攻城,尽快打下弓月城将城池搜刮一空带着财货再撤走;没想到他直接下令撤退。
“将军!”护卫又叫道。
“我意已决,撤退!”黑衣将领喊道。
“是!”护卫悲愤地喊了一句,转身去传令;不多时,所有突骑施人都听到了命令。许多人都十分不解,也十分不愿,几名将领过来与黑衣将领争论,但没法让他改变主意,只能听从命令,带领勇士向西撤走。
“我一定会再次来到这里的,下一次一定夺下这座城,甚至夺取整个嗢鹿州!”黑衣将领临走前又对着弓月城大喊了几句,掉头撤走。
“幸好援兵及时赶来!”见到突骑施人走了,安万里吐了口气,缓缓说道,语气里带着兴奋。
“是啊,幸好援兵这样快就来了!”王大也高兴地说道。
“只是,今日凌晨才派人去